雖然和角名見面比較少,但南見月感覺他身上總是透着一股被教練操練過度的疲憊。
唯一不變的似乎就是北信介了,南見月每周末去農場時仍然會遇見他在烈陽下揮灑汗水,即便是在學校裡偶遇也依舊會溫和地與她問好。
南見月偶爾會和朋友們去看排球部的訓練,他總是在角落一步步做着自己的訓練。
在農場的工作是北信介沒有報酬的義務勞動,而在排球部裡也并不是能夠上場的球員,卻依舊兢兢業業地做着這些事。
他認真對待着每一個過程,似乎有沒有結果并不重要。
而目前為止,南見月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期待着回報的,所以對于北信介這樣的人,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理解。
轉眼間就到了六月的尾巴,天氣開始熱起來了,連帶着排球課也不讓人輕松。
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丸山老師已經開始将她們分組成隊進行訓練了。
據說階段測試還會将兩個班的女生湊出兩隊打練習賽,練習賽上成績表現亮眼還可以作為加分依據。
當然,這也意味着體育課不能像之前一樣摸魚了。
丸山美惠老師在這個時候總是變得異常可怕,每當南見月接球的時候想要産生一點想要偷懶的心思,她嚴厲又帶着期待的目光都會掃過來。
那還能怎麼辦。
抱歉,讓丸山老師失望,她做不到。
面對着砸過來的球,南見月往前大跨一步試圖救下來,發現沒辦法之後她無奈地迅速前撲,利用慣性迅速往前滑行,這才把球墊了起來。
她核心力量不太夠,上肢又沒什麼肌肉,再加上女性的生理結構本來就不适合魚躍,所以一般都是用前撲和滾翻來救球。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很痛啊。
手肘和掌心都傳來摩擦過度的疼痛和熱意,南見月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随即又迅速站起。
她救起的球被桃濑雪菜扣下,但對面5班有個叫做小鳥遊香芝的球員。
小鳥遊輕易就接起了桃濑這類初學者扣下的球。
落點單一,軌迹又甜,對她這位稻荷崎女排替補自由人來說,接起來輕而易舉。
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是專業的,發球失誤之類的不提,扣球下網和接球失誤十分頻繁,南見月雖然技術算不上拔尖,但意外地很穩定。
理論上應該能救起來的球,她基本都能救起來,反應又快,雖然位置是主攻,但幾乎都在滿場擦地闆救球。
丸山老師雖然在頻繁地換人上下場,但一直過了好幾輪還沒叫南見月下場休息。
無它,雖然1班的女孩子無論高度還是力量都強過對面5班,但大多都是排球的初學者,一傳水平十分堪憂。
兜兜轉轉,大家絕望地發現,居然隻有南見月在防守上比較出色。
打了大半節課,南見月覺得自己已經是在場上苟延殘喘了。
直到她因為體力耗盡又踩到汗水滑了一跤,才被換了下來。
看着好友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桃濑雪菜連忙把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扶着她到一邊的角落休息。
南見月累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歪着脖子任由桃濑雪菜撕開濕紙巾擦她頸窩裡的汗水。
桃濑幫她把垮了的馬尾重新梳理了下,輕哼道:“那種球都能接起來呢,小南還說隻是會打呢。”
南見月靠在她的肩膀上長出了一口氣,道:“接球是最基本的啊,我摸高不夠,球扣不下去,傳球也就一般般,隻會這個嘛。”
她們兩個剛聊一會兒,就被旁邊一起坐着休息的女生們拉了過去。
在場下,1班和5班的女孩子們都是非常友善可愛的,大家此時便圍坐在一起聊天。
5班的桐谷指了指對面的男生場地,道:“宮侑同學今天發球好多失誤啊。”
南見月也看了過去,宮侑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他被佐藤老師換了下來。
雖然這隻是排球課上的非正式練習賽,但他似乎已經連續四次發球失誤了。
下場休息的小鳥遊也走了過來,聽着她們的聊天,突然道:“我們和男排那邊的球館隔的很近,聽說他似乎是正在練習跳飄球,但似乎不太理想喔。”
桃濑聞言點了點頭,道:“對,隊員的穩定性可是很重要的,幾乎能直接影響教練讓不讓其上場呢。”
“IH馬上到了難道他會被換下來嗎?”
“不要啊——侑君——”
發球不穩定。
所以這就是他變得焦躁的原因嗎?
被換下去的宮侑背對着她們對牆墊着球,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節課結束就直接放學了,南見月和朋友們換好校服準備回家,她們經過排球館的時候還能聽見裡面的聲音。
南見月在門口看了會兒。
宮侑還在裡面練習,而且還是練發球。
他全神貫注,完全沒注意旁邊的一切,似乎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隻坍縮成手中的黃藍色排球。
她因為接球穩定被丸山老師派上場,宮侑因為發球不穩定狀态不佳被下場。
穩定一定是好事嗎?
不穩定又一定是壞事嗎?
南見月收回目光。
稻荷崎可是要勝利不要回憶的隊伍。
手機在手中振動的動靜讓南見月回過神來,發信人出乎意料。
【寄件人:南雪正】
【6月30日 16:07】
【周六我會來一趟兵庫,見月,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今天周四,周六是7月2日,是IH開賽的日子。
她親愛的父親,回來得真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