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飛先生，您涉嫌故意殺人未遂，請配合我們調查！”幾名早已埋伏的警察飛奔而來，将男人從車裡拉出。

“冤枉啊！是她設計我！她跟那個小白臉聯合害我！”趙鴻飛在手铐中掙紮，嘴裡喊着“我是她爸啊！”

但是無人理會他。

車外，程曜走到她身邊，看着她滿是灰塵的裙擺，無比自然地伸手替她拍了拍。

“你撞上去的時候，怕嗎？”

夏栀慢慢轉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輕哼一聲。

“怕。”她低聲說。

“不過我更怕……我沒撞上，他就撞上你了。”

＊

警局外的晚風清涼水潤，吹散了他們胸口多日的沉郁。

夏栀坐在台階上，把高跟鞋脫了，一雙白淨的小腳丫晃啊晃。

“你就這麼坐地上，不怕髒？”程曜在她身旁站定，雙手插兜，語氣懶洋洋。

“剛剛你差點死了，現在還能喘氣，已經是賺了。”夏栀回頭沖他一笑，梨渦淺淺，像雨後水珠晃動的草莖。

他彎了下唇角，蹲下身，把自己的黑色外套鋪在她身後：“你還欠我一件西裝外套。”

“你還欠我兩次救命之恩呢。”夏栀理直氣壯，揪着他的耳朵，“你要知恩圖報，知道嗎？”

【我做了這麼多好事，怎麼沒人頒一個感動中國人物獎給我啊？】

“我很感動的，那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許？”他望着她，眼睛裡藏着一點壞笑。

“想得美。”她擡腿踹了他一下，不過力度軟綿綿的，像小貓用肉爪撓人。

程曜順勢一歪，坐到她旁邊，肩貼着肩。

這時，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噜”一聲。

“哈哈哈……”他大笑出聲，笑得肩膀直顫。

“我哪有時間吃啊？為了救你，我連宴會上的蛋黃酥都沒心情吃。”她嘟起嘴巴，滿臉怨念，“現在是你命保住了，我肚子空了，你還有臉笑。”

【他要是死了，我大概還能吃頓席。】

“其實我活着你也可以吃席，必須補回來。”程曜站起身，伸出手拉她，“走吧，我請你吃飯。”

“我要吃燒烤！管它熱量高不高，今天咱們慶祝一下！”

“成交。”

他們全副武裝，墨鏡鴨舌帽口罩三件套，堪稱藝人界的“反追蹤級僞裝”。

燒烤店在巷子深處，煙火氣蒸騰，炭火将牛肉香氣烘得四溢。鐵皮屋頂上落着幾隻肥鴿子，偶爾“咕咕”一聲，跟夏栀的肚子相互應和。

店裡電視正在放《你是我的夏日星光》，夏栀和孫思洋演的那部劇，她看着屏幕裡的自己被壁咚，嘴角忍不住一抽：“媽耶，尬死了，那一場我NG了十七次。”

程曜一邊啃雞翅，一邊眯着眼：“你怎麼好意思裝嫩演高中生的？”

“我天生國民初戀臉，好不好？去國外都不賣我酒。”

【媽耶，能不能别看了，尬到腳趾摳地。】

“其實也沒那麼糟。”程曜好心安慰道。

她一噎，瞪他：“你這偷窺狂。”

就在這時，鄰桌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正叽叽喳喳。

“我覺得夏栀還是和孫思洋更有CP感欸，那才是俊男美女，超配的。”

“對啊，現在她男朋友叫什麼來着？程曜？我總覺得他有點油，又自信，搞笑男那挂的，完全不配我們栀栀！”

夏栀手抖了一下，串兒上的羊肉差點掉進火裡。

她悄悄擡頭看了一眼程曜，果不其然，那人已經放下了手裡的烤腸，臉色沉得能當鍋底。

“喂，你不會要發飙吧？”她趕緊拉住他衣袖，“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程曜輕哼一聲，走了過去。

“同學。”他低頭看着兩人，聲音沉着，尾音卻拖得有點欠打，“我是程曜的死忠粉，粉了八年那種。”

兩人一愣，眼睛裡有一種清澈的愚蠢。

“你們要是願意改口說一句‘程曜好帥，程曜配得上夏栀’，這頓我請。”

兩人對視一眼，秒變海豹鼓掌：“程曜好帥啊！他和夏栀好配！絕配！天作之合！”

夏栀拿着烤串，嘴角抽搐。

“很好。”程曜微笑着點頭，“老闆，這桌我請了。”

兩個女生：“謝謝大叔！！！”

程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大、大叔？”他指着自己，“你管這叫大叔？我二十六！”

“可你戴耳釘，又穿黑西裝，還這麼成熟，肯定是大叔啦！”

程曜磨了磨牙，像是被撒了胡椒粉的貓：“叫哥！不許叫大叔！”

夏栀已經笑得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哥，再見！”兩個女生揮手告别，笑容燦爛得像要領便當。

“切，明明就是大叔還喜歡裝嫩。”二人小聲嘀咕。

程曜一邊氣哄哄地結賬，一邊咕哝：“我看起來就這麼老？”

終于到了她反殺的時候，夏栀一臉嚴肅地回答：“隻是偶爾，像現在這樣，嘴角有點皺紋。”

他眯起眼：“你再說一遍？”

她噗嗤一聲笑開，踮起腳朝他比了個鬼臉：“我說，大叔，好帥哦~”

程曜臉上的陰雲一下子散了個幹淨，嘴角翹得快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