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語氣懶洋洋的,聲音像剛睡醒的小貓,“你最好有天大的事,不然你今晚别想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睡了啊?”電話那頭的聲音低啞沙沙,像剛起風的樹葉,帶點委屈。
“廢話,你要真把我吵醒了,我現在就順着網線爬過去揍你了。”她翻了個身。
【三更半夜打電話吓我一跳,搞什麼鬼?】
“那……我能見你一面嗎?”
她頓了兩秒,眼皮還耷拉着,“程曜,你是不是走錯劇本了?深夜造訪?你以為你是霸總,我是逃跑的前未婚妻?”
【他要真這麼閑,怎麼不找個工廠上班呢?】
“不是,我隻是……”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我很想你。”
夏栀一時間沒說話,耳根泛紅地蹭了蹭枕頭,“你……你來啊。”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你還真來啊!”夏栀站在門廊,身上披着件奶白色針織開衫,睡褲垂在腳踝處,發尾還帶着洗發水的味道。
月光下,她眼裡還帶點倦意,像一隻毛毛躁躁的草莓熊,實在可愛。
他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
程曜頭發有些亂,站在她面前,嘴角一揚:“不來能行嗎?我女朋友發話了。”
“呸,我是讓你來的嗎?”她嘴硬地嘟囔,卻還是朝他走過去。
【要是我讓他把身上全部的錢都給我,他會不會給我?】
“要不咱倆結婚吧,這樣你就能光明正大的管我的錢。”程曜滿臉興奮,眼睛燈泡似的閃閃發亮。
夏栀輕輕踹了他一腳,程曜笑着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好嘛,不結就不結。”
兩人漫步在公園小道,深沉的夜色中,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我們今天和林頌朝吵架了。”程曜突然開口,聲音低低的,“我是真的想幫他,可他現在……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拉他一把。”
夏栀側頭看他,月光在他側臉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程曜,”她語氣輕緩卻堅定,“他是成年人,他走的每一步都得自己承擔,你又不是救世主,别把所有人的結局都攬在自己身上,會很辛苦的。”
程曜沉默幾秒,輕輕将額頭靠在她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有你真好。”
“呃……你又來了,又肉麻。”她抖了抖肩膀。
“那我換個說法。”程曜擡頭,笑得不懷好意,“你是我保質期最久的奶茶,0卡0糖0添加,天天喝也不膩。”
【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這麼肉麻的話他是怎麼說出口?】
“你再說土味情話,我今晚就把你丢公園喂蚊子。”
“噢。”
夏栀眼尖地看到草坪上一個紅色皮球,“咦,那是不是誰家小孩落下的?”
“别動。”程曜攔她,“可能是陷阱。”
“你才陷阱。”夏栀已經一腳把球踢了回來,長發一甩,眼裡亮晶晶,“踢球嗎?程曜小朋友。”
程曜嘴角勾起,“踢就踢,怕你啊?”
于是兩個成年人在午夜公園開始了“友誼第一,競技第二,丢臉并列第一”的踢球比賽。
夏栀一個“滑鏟”,企圖射門,但重心一歪,華麗麗摔倒了。
“哎喲我去……我腳!”她躺在草地上捂着右腳哀嚎,“疼疼疼疼疼!我的腳踝!”
【都是他的錯,就是因為他站在我身邊我才倒黴的。】
程曜扶額笑瘋:“這怎麼又關我的事了?誰讓你當自己C羅附體?”
“笑你個大頭鬼!”夏栀擡腳就是一記飛鏟,雖然是用左腳,力道依舊不俗,程曜一聲“哎——”也倒在草地上。
兩人并排仰躺,看着清澈夜空,一輪明月挂在樹梢,風從草叢裡輕輕吹過。
“程曜。”夏栀忽然輕聲問,“你覺得,十年八年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
程曜側頭看她,眼神真摯:“我們啊,會一起走遍全世界,養一隻貓或者狗。我要看着你,從甜甜的國民初戀,變成一個脾氣暴躁、還天天罵我的老太太。”
“……你才暴躁呢。”夏栀輕輕錘了他一下,眼眸裡是止不住的笑意,“都是你逼的。”
程曜背着她回家,她的腳踝已經紅腫,夏栀靠在他背上,語氣嫌棄但心底窩着溫柔。
“你要是背不動就說,咱别硬撐。”
“我怎麼敢?”程曜低聲笑,“我要是敢嫌你胖,你可是會讓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算你識相。”
她的臉貼在他背上,聽着他心跳,嘴角止不住上揚。
月亮飽滿的晚上,他們的未來還遠,但彼此的現在已經足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