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在客廳坐下,又過了好一會兒褚思才出來。
“寫的什麼?”褚思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溫水,她嗓子發幹,聲音都啞了。
“欠條。”褚青很認真,這是他來之前就想好的,不管褚思怎麼想,這筆錢都算是他借的。
屋裡那兩個老人不能隻算到她一個人頭上,這對她太不公平。
褚思聽了被嗆得咳嗽起來,她拿起褚青手裡的字條一看,揚了揚眉,“寫的還挺規範。”
“但我真不缺這點錢。”
褚青搖搖頭,“這是我替褚平還的。”
褚思還是接受了,大概是心煩意亂,想抽煙又顧忌着褚青在,她指尖一下下的點在茶幾上。
“你那個哥哥,真這麼可信嗎?”
“這段時間我實在抽不開身,過陣子我去連港一趟,看看阿秀。”
褚青的回答簡短有力,“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還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最在意的人正在宜州街頭急得團團轉。
謝栖出了火車站直奔電話亭去,關安跟他說了自己的手機在褚青手上,第四次撥号的時候謝栖掌心都是汗,坐了半天火車他隻喝了幾口水,還是為了吃藥。
“姑姑,有電話嗎?我得給我哥報個平安。”
“喏。”褚思掏出自己的諾基亞遞給他,嶄新的一部。
他打的是溫楓的号,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
“喂?”
“溫楓哥,我是褚青。”
電話那頭安靜了三秒鐘,随即響起一聲怒吼。
“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
“謝栖呢?”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立刻!馬上!給我滾回連港!”
褚青吓了一跳,把手機拿遠離了耳邊。褚思也一驚,看着褚青,低聲問他:“什麼情況?”
褚青顧不上跟她解釋,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對溫楓道:“溫楓哥,你别生氣,我現在好好的,在我姑姑家。”
“我生氣?我生哪門子的氣?”
“你倒是好好的,你哥呢?你哥燒都沒退就跑去宜州,六個小時的火車,你猜猜他會不會反複起燒?”
關安被罵半天了,痛不欲生的堵上耳朵。
“關安的手機呢?别告訴我你弄丢了,你哥他現在應該已經到宜州了,找不到你,你覺得他現在還好嗎?”
褚青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哥哥來了?”
關安見溫楓一副氣得要撅過去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結果被狠狠瞪了一眼。
“他們兩個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嗎?”
“出了事怎麼辦?我問你怎麼辦?”
溫楓簡直想抽人,一手按在椅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褚青奪門而出,褚思拖鞋都沒來及的換,才在樓梯口抓住他的手,“你别急,我去找。”
沈徳惠正好回來了,見這副場景問怎麼了。
褚思:“來不及解釋,正好你騎車帶着他,去找他哥哥。”
“我開車去,你們往北,我往南。”
上了車,褚思又給溫楓播了個電話過去,是關安接的,她問了一通謝栖的打扮和特征。
“特征?”關安腦子被堵上似的,“特好看算嗎?”
褚思:“······”
“行我知道了,牛仔外套黑褲子,瘦得很,個子一米七?”
“對。”
挂了電話褚思又給手底下閑着的人撥号,“找到獎勵半個月工資。”
褚青更是急得滿頭大汗,他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按着關安的說法,謝栖應該在電話亭附近,但也難說,畢竟一條街上全到處都是,而且他萬一起燒又暈過去了怎麼辦?
謝栖自覺體力不支,又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思,路過幾個蒼蠅館子都沒進去,問了一路公安局在哪,徑直奔着去。
宜州比連港涼快些,他身上裹着外套,冷熱交替的出了一身汗。
大概是藥效還沒揮發,謝栖頭又痛起來,他甚至沒力氣擡手試額頭的溫度,隻咬着牙搖搖晃晃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