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座老宅院其實是一個典型的三進院。
後院明顯比其他正廳要擁擠一些,走進之後沒有想象中的危險,甚至與别處沒什麼區别。
隻是空氣中彌漫着秋天落葉的枯燥,好像還夾雜了些腐味。
簡從生和時景煥對視一眼,雙雙邁步朝着對面的房屋走去。
“诶你們去哪兒?”還在狀況外的胡毅急匆匆地跟在後面,踩過的地方掀起一陣塵土。
胡毅無疑是個聰明人,盡管他心裡看這兩個人都不爽,但也不會跟着渾渾噩噩的餘佳簡待在一起等死,當下的形勢由不得他選擇。
于是時景煥後面就總挂着一株蒲公英,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房内陳設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樸。靠牆桌子上供奉的不知為何物,但乍一看就給人一種不和諧的感覺。
“分頭看看吧。”時景煥總覺得身後老是有個人跟着很不自在。
胡毅成功被兩個人一齊嫌棄,鼻腔重重呼出不滿,隻得跟着同樣被嫌棄的病号走到院子外面去。
腐味在卧室最為濃烈,簡從生轉了一圈,最後将目光投向靠在牆邊的櫃子上。
櫃子本身并不大,大概是住在這裡的人用來放雜物的地方,整個櫃子隻有一格專門上了老式鎖。
簡從生俯身拿起鎖,再三确認隻能用鑰匙才能打開,正想再試着翻翻,餘光卻瞥見時景煥蹲下身來。
還沒來得及問,他掏出一根鐵絲,二話不說便捅進了鎖裡。不過一會兒“咔哒”一聲,鎖開了。
簡從生:“?”
時景煥見身旁沒一點動靜,轉頭看了一眼,發現簡從生正滿臉懷疑地打量他。于是他言簡意赅地解釋:“以前學的。”
簡從生收起面上的表情,正色道:“悶葫蘆你還挺厲害。”
時景煥也沒客氣:“是你太菜了。”
簡從生:“……”說得有道理,但他怎麼那麼想給這人來一下。
時景煥從善如流地無視旁人笑容中飚出的飛刀,低頭将櫃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本書。
簡從生沒想到還真有收獲,心裡盤算着找個舒服的位置坐着看,門外突然傳來了重物落下的聲音。
二人環視了一眼被他們翻亂的“殘骸”,紛紛争分奪秒地将所有東西複原。慌亂間甚至出了些細密的汗,簡從生熱得臉頰上也泛出了紅。
腳步聲走走停停,漸漸逼近二人所在的位置。
“怎麼又燒完了……”是岑立的聲音。
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岑立的房間?!
簡從生來不及佩服這戲劇化的發展,直覺告訴他,要是在這裡碰上這大嗓門,指定又要沒完沒了地糾纏一段時間。
簡從生環顧一圈也沒找到能藏的地方,反而被身後的櫃子吸引了注意力。
卧室櫃子上鑲嵌了一面銅鏡,從傾斜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岑立正向他們走來。
與之一起的,還有一團魂魄。
來不及思索,簡從生将這一畫面刻在腦子裡,拉起身邊的時景煥直奔窗戶而去。
好在窗戶可以打開。
簡從生輕輕推開窗戶,二話不說将時景煥趕鴨子上架,催促着他先翻窗。
腳步聲越來越近,被趕的人還沒來得及質疑就被推了出去,踉跄了兩步才停下來。緊接着簡從生也輕車熟路地撐着手翻過,還嚴謹地關了窗。
時景煥:“……”
悶葫蘆作為資深守時人,還沒被人這麼趕過,關鍵是身後也沒有詭怪追,他們愣是翻出了都市倫理劇的緊張感。
簡從生穩住身影,一轉頭冷不防跟時景煥目光相撞。
他自覺略過悶葫蘆隐隐透出的無語,輕手輕腳地向後院門口而去。早先在院子裡的胡毅不見蹤影,路過門口時,簡從生下意識朝裡看了一眼。
供台上的香已經燃盡,周圍還多出了幾台油燈盞。
“你們怎麼在這裡?”
還沒來得及走出後院,二人好巧不巧被一道聲音攔下。
說話的人正是岑立。
簡從生無暇吐槽這人的精準捕捉,立馬捕捉到了他語氣中的幾分不悅,明顯是在責怪他們的不請自來。
光天化日之下,岑立有如一個正常人,完全看不出他體内正蘊含着與折肢人相同的魂魄。要不是岑立本質上是個守時人,簡從生甚至要懷疑他下一秒就要暴起了。
時景煥義正嚴辭地回答:“随便轉轉。”
還順便偷了你的家,簡從生在心裡補充。
岑立走近幾步,皺着眉頭地打量着他們。
這倆人一前一後站着,面色稍稍透出紅潤,甚至簡從生額頭上還滲出了些汗珠,衣服也被扯得歪了一些。
有這麼熱嗎?
岑立擡頭看看天,又看看兩個人。
先前他在外面點香的時候還沒看到有人,隻是進去拿了個東西就冒出來了,尤其某個人還有點心虛的樣子。
再怎麼說,岑立掉入這個鬼世界之前也是一個現代人,情情愛愛的他倒也略有耳聞,兩個大男人以這副樣子出現準有貓膩。
岑立突然感覺好像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