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仔細挑選啊。”
房間内光線昏暗,隻有一側暖光照在對方棱角分明的臉上,簡從生率先轉移開視線,雙手撐着地打算站起身來。
但還沒完全站直,他的頭就哐當一聲撞到了天花闆。
“有必要這麼急切麼?”時景煥輕笑出聲,戲谑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簡從生毫不猶豫地反駁:“您哪隻眼睛看到我急了?”然後又強忍着痛坐回去。
說來也是奇怪,簡從生每次在新環境裡都是頭部率先受到傷害,無論是上次在原點,還是進入這個遊戲之後,一次比一次猛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棧界有什麼深仇大恨。
苦大仇深的簡從生大緻掃了一眼他們所處的房間。
這次他們不僅是精心挑選的“幸運兒”,而且是被投送到無人之境的“幸運兒”。說好的換隊友,但實際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個空間,身體都伸不直。
跟之前四四方方的房間不同,這裡很是扁平,高度壓縮到隻有四尺,大概隻有低齡幼兒園學生才能在這裡站直身子。但房間很長,大概延展了有十幾塊地磚那麼多,整個像是扁扁的長方體躺在地上,燈光更是吝啬到隻有角落昏黃一盞。
就像是被強力壓縮成了扁木塊.zip。
就在這樣的“壓縮包”中,對面昏黃的燈光安穩地亮着,時景煥和簡從生隻能并肩坐在一起,黑羽也在此時撲棱着翅膀冒了出來,兩人一鴉莫名有些手牽手看夕陽的錯覺——隻不過夕陽是那盞低配版昏黃的燈光。
簡從生看着面前的人:“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他問得不合時宜,但态度認真地說,“我作為守時人在棧内磕磕碰碰,算是工傷麼?”
時景煥:“……”
誰教你用這種表情說話的???
“不算。”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拒絕得幹脆利落。
簡從生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拖長的音調撓得人心不由自主地發癢,黑羽還不忘在一旁搗亂。
趁着四下無人,簡從生繼續追問。
“你拒絕這麼快幹什麼,難不成這事由你說了算?”簡從生話音一轉,絲毫沒給他反駁的時間,“話說回來,從上一個棧我就很想問你,就算你是經驗豐富的守時人,你的所有行為也超乎常人地娴熟,相比之下好像其他人很‘新手’啊。”
時景煥目光從身旁人的面龐上掃過,看着他的眼睛:“就因為這懷疑我?那我很榮幸,畢竟你的話更像是在誇我。”
“我很佩服您老人家的好心态,但要不您解釋一下,我們進諸純的棧第一天晚上,你在外面跟誰說話呢?”簡從生面帶微笑,一雙狐狸眼中漾起幾抹難以捉摸的态度。
那天晚上是簡從生第一次進棧,在外人看來貌似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不管怎麼說,仆從橫死院中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這跟他平日裡見到的鬼魂不同,棧界内随時出現的屍體和詭怪動不動就貼臉吃人,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會沾到床就睡,所以幾乎到後半夜,他都保持着閉目養神的狀态。誰知就是這樣,也能碰巧聽見某人的悄悄話。
時景煥挑了挑眉,顯然是沒想到能被抓包。
他沉默幾秒,說話時臉不紅心不跳:“在跟棧界的管理員說話,你也可以。”
說得很像一回事。
“現在也能說?”
某位時間管理局老大扮豬吃老虎很是在行:“我權限不夠,隻能等着他們找。”
簡從生還想接着問,卻被機械音打斷了話音,那狗東西又來催進度了。
【恭喜各位玩家解鎖該房間,房間難度:四顆星】
【倒計時1h,現在開始~】
無暇再拌嘴的兩人:“……”
敢情這貨仔細挑選是因為這個房間難度高。
這次猩紅色倒計時轉移到了房間角落,可能是一米二的天花闆委屈了這紅色燈牌,不夠它“俯瞰衆生”。
機械音這一打岔,兩人也沒興趣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探究什麼管理員的事了,倒計時一個小時與四顆星的壓迫之下,他們都開始在堪稱狹小的房間内找線索,黑羽也加入其中。
找到預告的英語單詞,就能尋得求生的機會。
之前已經推測出門跟隐藏的英語單詞有關,所以這次還算是有線索可循。房間内有個八面骰子和大顯示屏,與先前充滿虛拟遊戲的不真實感不同,面前的東西實在算得上高科技。
顯示屏是無實體接觸的LED光點,啟動時會像沙粒一樣飄成實體,所有圖像在這小方塊上呈現。隻是現在顯示屏上僅有一行鮮紅色的字,與安靜待在角落處安家的倒計時燈牌遙相呼應。
「玩家可以随意投擲骰子,如有其他問題也可詢問」
簡從生直截了當:“出口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