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地磚還算有些重量。
簡從生别着方磚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單手将地磚打開到底,時景煥在旁邊幫扶着,而沒見識過這房間的兩人都聚集在周圍,好奇地向裡張望。
棺材房在長久封閉的環境下捂出嗆人的氣味,想必是他們逃出之後倒計時結束,又熱烈地燒了一次。
“天呐,你們在這種環境裡待了那麼久?”敖翰林難以置信地小聲感歎。
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回應他的話,燒過的灰燼随着門闆張合的動作撲面而來,路華月在一旁打開手電筒照着,順着光線掃過角落。
棺材房内部結構倒是沒什麼變化,空間依然保持着吝啬狹窄的風格,上下左右的牆壁都是“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隻是牆灰在底部最中間的位置彙聚成一句話——“HELP!”
乍一看就像是垂死掙紮的顯示屏發出的求救,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求救信号的下面還跟了一行小字:“Hint Exit…Look Properly!”
“提示出口…請正确查看!”
衆人:“……”
這很符合顯示屏的智障風格,臨終了前還不忘戲弄人。
這一串字符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什麼用處,最顯眼的“HELP”仿佛在嘲笑衆人的行為,路華月将手電筒光源轉移到别處,再沒發現更多線索。
棺材房似乎并不是正确的出口。
路華月略顯煩躁地關閉上手電筒,猛地坐下身子繼續休息,然而她忘記了裝在身後的玩具人偶,彎腰時正好将這見不得光也見不得黑的玩偶頂出去。
玩具人偶當即就喊出聲來,吓得旁人一激靈:“啊——我怕黑——我怕黑!”
這玩偶大喊大叫時眼睛發射出光芒,在黑暗中很是刺眼,斜着照射在滿是灰燼的棺材房中。
簡從生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隻見路華月手忙腳亂地擺弄着玩具人偶,但這東西根本沒有開關,隻能任憑它喊完三次才能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機械音響起:
【注意!注意!注意!】
【十五分鐘後将彙合所有剩餘存活玩家進行遊戲,若玩家未能找到當前房間的正确出口,将會在計時結束時被抹殺;另外,正确找到出口的玩家不用擔心,打開門後就能到達遊戲場地哦】
機械音蕩着波浪式的回音飄在房間裡,時景煥握緊了手中的符紙,正想順着旁邊的人放下沉重的棺材門,卻在低頭時停下了動作。
玩具人偶還在喊叫着,照射出來的光偶然掃過棺材房,似乎有刺眼的亮片在閃。
時景煥将這“燙手山藥”接到自己收手中,趁着眼睛中射出的光還沒消失,他将玩偶正對向棺材房内部,手腕極其别扭地在狹窄的空間中轉動,最終在最左上方的位置停下了動作。
【……我的耐心隻有十五分鐘,請各位玩家準時打開出口,過時不候哦~】
機械音興奮的聲音蓋過了玩具人偶的喊叫聲,等到機械音發表完它那慷慨激昂的規則後,玩具人偶也已經沒了聲音,路華月還保持着雙手向上捧的動作——自從時景煥接走玩偶後她動作就沒變過,看起來根本沒想到這種失誤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随着機械音的回聲消散在空中,倒計時再次出現在最頂處。十分鐘的時間立時減少,猩紅的燈光映照在路華月的臉上,帶着些歉意。
衆人深知拿着玩偶的人不得不承擔這樣的風險,也沒多說什麼,但大概是機械音出現得太過及時,這次叫喊聲并沒有招惹來詭怪,良久都沒有呲啦呲啦的爬行聲。
倒計時不斷逼近,敖翰林弱弱出聲:“我應該沒看錯吧……剛才我好像看到有其他的東西?”
他指的是玩具人偶眼睛中照射在棺材房中出現的東西。
“寫的什麼?”剛才所有人都在看棺材房裡的東西,簡從生索性也沒湊熱鬧,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機械音說話的内容上。
“不是寫的,是拼貼成的一句話,糊得太黑,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時景煥沉聲說道。說話間,他碰了碰簡從生西裝褲中手機,示意借用一下,簡從生不自覺地喉結一動。
這位悶葫蘆手機常年沒電,大概是沒有充電的習慣,簡從生隻好将隻剩2%電量的手機交到他手中。
時景煥将手電筒調到最亮,二話不說就再次跳進了棺材房中,引得其他沒進過這房間的兩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在倒計時逼迫之下,大家也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找線索,猶豫了幾秒之後,路華月緊跟着跳進了棺材房。
簡從生在上面絲毫不動,還順便拉住了躍躍欲試的敖翰林,免得他這大身軀卡在裡面把所有人堵死。
……
棺材房内,靠左的角落已經被火焰熏黑了大部分,但拼貼在牆壁上的紙由特殊的閃片材質制成,在強光下就會顯現出些端倪。時景煥将上面的貼紙一一撕下來,按照順序交給身後的人。
貼紙與牆面融合得服服帖帖,光是撕下來就費了些時間,再加上有黑漆漆的煙灰覆蓋在上面,找起來也很費勁。
在極為顯眼的地方,卡了bug的顯示屏已經恢複成原樣,監測到有人進來,它抛出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