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翎遭遇火災被濃煙嗆死了。
他覺得自己這麼壞的一個人,死後肯定要下地獄。
結果死後他卻隻聽到有狗在叫。
那狗還是個狗崽子,叫聲嘤嘤嘤的很是稚嫩,可傳入曲月翎耳中後卻變成了一道年輕男人焦急的聲音:“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宿主,求求你快醒醒,别再睡了!”
曲月翎聞言忍不住回道:“你有病吧?我已經死了啊,除了長眠我還能幹什麼?”
狗接着叫:“你又活了。”
活了?
曲月翎倏地睜眼,發現自己果然沒死,可他眼前不是醫院死寂的天花闆和刺目的白熾燈,而是一片層層疊疊,宛如碧波草浪微微拂動的翠色薄紗帳幔。
——誰家好人複活後頭頂一片綠啊?
這也太不吉利了!
哦,他是壞人,那沒事了。
曲月翎望着頭頂的綠面無表情,十指交疊搭在小腹上,躺得和死了一樣安詳。
這時一隻身細頭長,耳毛垂密,像紮着雙馬尾似的純黑小狗跳到曲月翎肩旁,用前足扒拉他,繼續狗叫:“宿主,你終于醒了,我是你的系統!”
系統?
剛剛就是這玩意在狗叫?
曲月翎轉動眼珠,冷冷瞥着自稱為“系統”的黑狗,在心裡問他:[你在狗叫什麼?]
誰知系統也在問他:“宿主你怎麼不說話啊?”
曲月翎反問:[我不正是在和你說話嗎?]
不料系統同樣再問:“難道宿主你還沒睡醒?”
“你不是我的系統嗎?”曲月翎很納悶,終于張唇出聲,“為什麼我在腦海裡和你說話你聽不到?”
系統發出了委屈的小狗嘤嘤叫:“我是實體系統……不具備腦内溝通功能。”
曲月翎愕然萬分:“原來你真是一條狗?”
“……都說了我是實體系統!”系統堅持道,“先别糾結這個問題了,宿主,我們時間緊,任務重,我就長話短說吧——你死了,然後穿書了,穿成了《帝王骨》這本書中同名同姓的男配角‘曲月翎’,而我們穿書的任務目标是完成曲月翎的劇情線,當上男太後!”
《帝王骨》這個書名曲月翎死都不會忘,因為死前他正好看過這本書。
還來不及将眼下的情況完全理清,曲月翎便聽見系統緊張道:“現在你先準備一下,因為麗妃馬上就要來狂扇你耳光,打爛你的嘴了。”
曲月翎一聽也慌了,立刻撐着床榻直起上身:“……什、什麼?”
“曲月翎!你這個賤人——!”
說麗妃,麗妃到。
系統的狗叫聲才落,另一道嬌豔暴躁的禦姐女聲就從他卧房外由遠及近,為她罵聲伴奏的還有叫人頭皮發麻的裂空鞭哨,以及宮人們試圖阻攔她“麗妃娘娘,您冷靜一點!”“千萬不能沖動啊!”的經典台詞。
曲月翎聽着,再也維持不住死人般的安詳表情了。
他攥緊被子顫聲向系統打聽:“系統你别騙我,她真的隻是來扇我耳光,不是來拿鞭子抽死我嗎?”
系統比他快一步先鑽到床底下躲好,然後狗叫着安慰他:“放心吧,宿主,我們倆都有‘頂級牛馬’的頭銜加成,在完成任務以前是不會死的,她抽不死你。”
曲月翎:“?”
所以是真的會被抽嗎?
——誰家壞人也不會開局就送一百連抽啊!
“好你個淫.娃蕩棍!”
麗妃這時已突破了宮人們的阻攔,一腳将門踹開:“一個下不了蛋的公雞,也有臉肖想獨占徵郎?我呸!”
在闖入曲月翎的栖月宮之前,麗妃聽說這厮是個喜好塗脂抹粉、不知羞恥頂替其姐身份入宮為妃的死斷袖,他進宮後,還日日纏着陛下,不許陛下臨幸他人。
昨晚要不是這個死斷袖從中作梗,裝病截走了陛下,陛下一定會在她宮裡過夜的!
截寵之仇不可不報,麗妃發誓她今天一定要扇爛曲月翎那張整天畫得像死人一樣的晦氣臉。
“看我不打死……”
然而當麗妃揮手一把掀開碧色的紗幔,與帳中人那雙濃郁純粹的松綠眼眸對上時,她憤憤的怒罵便驟然間斷了,高高舉起的胳膊也停滞在半空,怎麼都扇不下去。
因為帳中沒有賤人,隻有美人。
那美人額間點着一抹豔紅,左眼瞳底正下方,也綴有一粒紅痣,像是滴盈盈欲落的淚。
他在驚懼間捏着被角惶惶坐起,裡衣散開露出半截瓷白窄肩,一身玉肌雪骨晃得人心旌搖曳,鬓側的綠松耳墜與那雙剔透碧眸交相輝映,更是閃得她意蕩神馳。
見狀,麗妃僵在半空的胳膊終于落下去了——
而曲月翎望着女人的手掌距離自己臉龐越來越近,滿腦子都在回蕩一句話: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他是走窩囊路線馬上跪下抱着麗妃的大腿哽咽裝哭,說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勾引你老公,求求你别打了。
還是暴露本性,露出歹毒的醜惡嘴臉,躲開麗妃的巴掌并大聲罵回去,說姐姐好事成雙,有本事你連你老公一起打啊,他連我都娶男女不忌肯定也是個欠抽的老逼登吧?
可麗妃能将鞭子甩出花,他如果敢頂嘴,肯定會得到吃不完的嘴巴子!
所以還是滑跪道歉吧。
畢竟當小三難免挨打!
于是曲月翎閉眼側過臉龐,做好了被打完一巴掌便立刻哭着認錯求饒的準備,卻沒想到麗妃隻用手背緩緩蹭了下他的面頰。
……嗯?
怎麼沒被打?
曲月翎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睛,偷觑麗妃。
而麗妃也癡癡望着他,率先發出哽咽的聲音:“如此美人,我見猶憐,何況徵郎……”
沒等曲月翎反應過來,她又滿臉憐惜,坐到榻上,握住曲月翎一隻手,反複撫摸他的手背:“弟弟,你這手好白、好細、好滑啊……哎唷!你身上也好香……”
曲月翎:“……”
不是,姐姐,你不是來抽我的嗎?摸我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