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茉起初以為對方是不小心,直到透明筆杆出現裂紋,她才皺眉,起身。
“怎麼了?喬設計,有什麼問題嗎?”
文楚兮明知故問,漂亮的桃花眼閃着光澤,看上去無辜又可憐。對上喬茉黑亮的眸子,文楚兮纖細的眉毛調皮地揚了下。
“不撿起來嗎?”
“這種東西多得是,扔了就扔了。隻怕有人踩到,摔個人仰馬翻,得不償失。”說着,她手裡加緊力道,裙子腰部瞬間收緊。
文楚兮差點咳出來,喬茉不緊不慢道,“看來藝人的身材管理就是好,這麼細的腰,我還是第一次見,還得再緊點兒。”
文楚兮高昂着頭不理睬,喬茉面無表情地記錄數據。
折騰了四個小時,宣傳需要用到的樣闆衣服都試穿過,文楚兮的助理體貼地端了杯咖啡過來。
誰料,文楚兮看也不看,疲累地倒在椅子上,對經紀人說,“喬設計這麼有才華,想必各方面都很優秀,能幫我沖杯咖啡嗎。”
經紀人立刻轉向喬茉,微笑,意圖顯而易見。
可喬茉一本正經道“公司沒有咖啡機。”
經紀人見她如此不開竅,隻好湊到近前,小聲道“随便沖一杯就可以,Cici很好說話的。”
喬茉冷笑,瞥一眼品牌負責人,對方禮貌地回避了視線。
宋星如結束會議剛剛趕過來,其實也是為了避嫌。女孩子試衣服,他一個老爺們總不好在場。
剛進屋就撞見僵持一幕,文楚兮見有人來,柔聲細語道“宋總監,我太累了。”
“你坐你坐。”宋星如擺擺手。
他目光在喬茉和文楚兮見徘徊,終是下了決心。
“茉茉,去沖咖啡。”
文楚兮在宋星如背後笑得洋洋得意,喬茉把一切盡收眼底。轉身去了茶水間。
一邊沖咖啡一邊嘀咕:沖沖沖,都是用水沖,誰沖不是一個味兒,矯情。
端一杯咖啡返身回到工作間,杯子重重趸在桌上,“喝吧。”
文楚兮優雅地立起身,湊到杯子邊緣,聞了聞,皺眉頭,“太難聞了。”轉頭看向經紀人,“比他沖的差遠了,小地方來的就是不行。”
擺明了是侮辱人的把戲,經紀人隻能配合,“難喝就不喝,下午還有通告呢,别喝壞了身體。”
喬茉拿眼睛直斜楞經紀人,“沒人逼她喝,是你要我沖的......”
經紀人剛要開火,文楚兮先開口了,“喬設計平時不喝咖啡吧。”
喬茉嗯了聲,一卷皮尺胡亂地攪在指尖,不想再搭理她。
“難怪,你沒喝過好的,當然沖不好了。”說着,文楚兮陷入無限向往。
“而且分人的,你不是那個人就沖不出他的味道。我隻喝過一次,在那之後,無論多麼名貴的咖啡都敵不過他分毫......再也喝不到了,簡直是我人生的遺憾。”
“行行行,劇本台詞外邊背去。”
眼看着快到午休時間了,喬茉整理着操作台上零散的衣服和文件,不看任何人。
這時候隻能宋星如出面打圓場,把人送了出去。
喬茉一旦幹起活來就上頭,不整理幹淨停不下來。這是搞創作的人都有的毛病。
直到齊妍在玻璃外面蹦跶,她才把最後一件衣服挂好,拿着手機出門。
“大家都來看文楚兮,你幹嘛去了。”
“我不喜歡她。不好好拍戲,淨吃老本。”
“我說嘛,一上午都沒見你。”
齊妍抻腰,壓在喬茉肩上,“累死我了。上個月的總結,下個月的行程,這個月的發票,他一個人的活我都忙不過來,眼看着快變成私人助理了。”
“豈不正合他意,把你據為己有。”
“笑我?快說有什麼好玩兒的事。”
“給人沖咖啡,那人非但不喝還挖苦我,算好玩兒嗎。”
“潑她身上了嗎?”
“忘了。”
“那不算。你和你老公,沒有新進展嗎?”
這一上午的忙碌,喬茉第一次忽略了周錦筵這回事,又或許是連日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不再把周錦筵當做私人生活的闖入者。
但這段時光像誤入她人生電影的小插曲,是否還有續集都不确定,怎麼拿出來分享呢。
“吃飯吧。”喬茉喃喃着。
齊妍笑着睨一眼,“哎呀,閨房趣事,不适合我這種單身未婚女青年聽,等我也結婚了咱們再交流哈。”
“閉嘴。”
“我不。”
兩個女孩笑着捂作一團。
下午喬茉和樣闆師一起完善新品細節。
休息時,第一次抽風給自己沖了杯咖啡。
喝一口差點兒吐出來,她敢确定,這東西就算再貴重都不會好喝。
臨近下班,周錦筵發來信息,已經在家裡,讓喬茉快回家。
這人素來工作嚴謹,從未早退,喬茉怕有事,急忙叫了輛網約車,發信息給他,說馬上回。
喬茉進屋第一件事不是換鞋,而是喚周錦筵。
屋子靜悄悄的,她立時慌了,踢掉鞋子光腳跑進屋。
路過廚房瞥見周錦筵對着咖啡機發呆,整個人陷在金色陽光中,很是安靜。
“喊你怎麼不出聲,吓死我了。”
喬茉站在廚房門口抱怨,因為着急臉蛋紅紅的,說話已經沒了初見時的生澀,情急之下,焦急和擔憂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周錦筵強壓下嘴角,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腳丫上,像一對被浪花拍上岸的白魚,指甲閃着珍珠般光澤,圓潤的腳背上一圈紅痕格外明顯,看着就疼。
他眸色暗了暗,沉聲道,“穿鞋去。”
喬茉換了家居鞋回來,他還站在那兒,于是也湊過來,“看什麼呢?”
“咖啡機。”說完,周錦筵又拿起桌上一盒豆子,一搖沙沙響,“新到的豆子。”像剛買到新玩具的小男孩,眼裡都是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