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茉被淋得夠嗆,埋頭在周錦筵懷裡,還伸手去接水滴,去接悶熱中獨一無二的清涼。
雨停了,她猛地擡頭去找,正落入灰色眼睛裡。喬茉瞳孔微微顫抖,迎接遲來的溫柔。
輕輕的試探,在唇邊相遇又分開,再相遇即難舍難分。
大腦一片空白,手抖着攥緊他衣服,濕透的衣衫下,肌肉翻滾熱浪,她吓得松開,又被按住掌心,十指相扣。
周錦筵一點點探索,得到柔軟的回應,細細體會,意識慢慢抽離,摟着喬茉的胳膊不由得加緊力道,狠狠攫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裡。她不得不順着他的力量向上,再向上,終于踮起腳尖,小腿自然而然地翹起……
茉莉花園邊,透明煙花在心頭綻放。
浴室裡,喬茉頭上裹着毛巾,周錦筵還能憋住笑,毛巾扔過來,他徹底笑出了聲。
“你都沒給我機會說完。”
“是你沒說。”
喬茉氣紅了眼,光顧着玩,裙子濕了,現在沒有替換的。
幸好,傭人們拿來幹爽的衣服,喬茉把周錦筵推出去,洗了澡,換好才一起出去吃晚飯。
杏色連衣服是她的尺碼,再看周錦筵,喬茉就生不起氣來,任由他牽着自己下樓。
餐桌上不見了周錦錦,喬茉并不意外。周錦錦大抵是不想看見她的,這樣也好,省得心煩。她再不會因為周錦錦是周錦筵的姐姐而善罷甘休,隻是擔心周錦筵夾在中間為難。
不過很快她就會見證這對塑料姐弟情是怎麼破裂的。
沒人嗆聲的飯桌格外和諧。周錦錦不在,周正山毫不意外,隻是沉聲問了句“她還想着那男的?”
“不知道,我把該說的都告訴她了。”
“文家那孩子以前還不錯,後來怎麼就變樣了。”
“人都會變的。”
周錦筵仿佛不想在喬茉面前繼續這一話題,夾了塊芋頭沾上綿白糖,“茉茉,快!”
“你放盤子裡。”
“快點兒,要掉了。”
喬茉在周錦筵的威逼利誘下,生生咬住了他的筷子,這才被放過。
長輩樂于見小輩恩愛,這在他們眼中就是未來的光,順着這縷光能看到很遠很遠。
雲姨趁機說“以後和茉茉搬回來住吧,有人照顧也方便些。你們工作忙,回家有熱湯熱菜,多好。家裡就我和你爸爸怪冷清的。”
喬茉怕周錦筵答應,飯桌下面用膝蓋頂他大腿,被周錦筵一把握住,說“不是還有傭人嗎,怎麼就清閑了。”
“我不習慣家裡有外人,保姆也不行,傳閑話。”
周正山知道這是諷刺當年母親去世一事,擡起的手又落下,說“偶爾周末回來就行,等我……等你們自己住時,想怎麼辦都行。”
轉而看向喬茉,“茉茉,你說呢。”
喬茉正在桌子下和周錦筵較勁,好不容易把膝蓋挪出來,立刻憨笑“可以的叔叔,時間允許我們都回來。”
桌子底下輸了,周錦筵直接明目張膽摟上喬茉,“我聽她的。”
雲姨趕忙趁熱打鐵,“什麼時候把婚禮辦了,好改口啊。小筵,你也不小了,快三十了,你爸那會兒,都有你姐姐了。”說完眨眨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話題來得猝不及防,喬茉趕忙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她先回房間,周錦筵有事要和周正山談。喬茉慢吞吞地往回踱,拐彎上樓梯還能聽見二樓北角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躲了躲,快步往回走。
她和周錦筵的房間與周錦錦的奢華風格不同。法式原木色搭配白色,簡單素雅,倒和周錦筵住處差不多。
喬茉累了,窩在榻上等周錦筵,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圓拱形窗口已經不見落日餘晖,墨藍色透進來,幽暗深沉,像黑夜的眼睛。
外面有人敲門,喬茉揉揉眼起身去開。
雲姨端着一個四方錦盒笑呵呵走進來。
“還沒睡呢。”
“他還沒回來。”
隻有一張床,今天晚上的歸屬是個問題,她不敢擅自決定。
這話在雲姨聽來就是實打實的關心,眼睛更是笑得眯成一條縫。她握着喬茉的手,坐回榻上,遞上盒子說“這是小筵媽媽,我姐姐留下的。給你們兩個。”
喬茉看着很貴重,點點頭,“等他回來一起看。”既然是媽媽留給周錦筵的,自然要等正主回來才能打開。
雲姨點點頭,又和喬茉寒暄幾句家常,才離開。喬茉這才明白,雲姨是周錦筵媽媽方如雲的妹妹,方如雲死後妹妹方雪雲進門照顧姐弟倆,終身未婚。
她用另一種方式守護着姐姐。這讓喬茉又想起次第開放的茉莉花。
雲姨離開後大約過了半小時,周錦筵才回來。一聽鞋子摩擦地闆的聲音,喬茉就知道是他。
周錦筵推開門,進屋看見喬茉愣愣地守着衣櫃發呆,皺眉道“趕緊換衣服,睡覺。”
喬茉紅着臉,氣鼓鼓“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