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筵坐到餐桌邊，喬茉端上一碗，托腮看他連喝粥都優雅。

喬茉的仰望周錦筵很受用，居然送一勺到她嘴邊，這次喬茉不推了，張嘴就要吃。勺子卻又回到周錦筵嘴邊，氣得他她直接掄了一拳。

“有完沒完啊，我都不生氣了。”

周錦筵身子微微晃動，眉毛挑挑，“你生什麼氣啊，我又沒喝多了喊文楚兮。”滿滿一勺粥又塞進嘴裡，他不能把喬茉怎樣，像個拿勺子撒氣的小媳婦兒，哀怨地看着窗外，一動不動。

喬茉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問題出在這兒。醉酒尚且說得過去，可夢裡口口聲聲喊别的男人确實過分。

她蔫蔫地搬着凳子往跟前湊，小手指勾勾周錦筵尾指，“吃醋了？”輕輕上揚地一聲嗯，周錦筵輕笑了，“那能怎麼辦。”

喬茉馬上想起當初的一耳光，周錦筵該不會小心眼兒到打回來吧，她下意識地坐直身子，等待審判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周錦筵邊攪合着碗裡的粥，邊問“你……算了。”連他自己都奇怪，怎麼能别扭到現在。

周錦筵欲言又止，喬茉接過話題。

“我和隋言是校友。”

既然提起就說清楚，就像周錦筵解釋和文楚兮的關系，喬茉不怕說隋言，那早就是過去了。

至于何時過去的，喬茉想，該是意識到再也收不到回信那一刻吧。

“那時喜歡過他，因為他很照顧我。不過細想想，我也幫過他，甚至比他照顧我要多，後來他離開木雅，我們就再沒聯系過。”

喬茉坦誠地望着周錦筵，不放過他任何表情。

“沒了？”

喬茉果斷點頭。

“沒有了。”

那封情書堅決不能說，在她看來很羞恥，是遇人不淑，有眼無珠的鐵證。

周錦筵眉頭快速挑了一下，定定看着喬茉，“早點兒睡。”說完起身到廚房，把碗刷幹淨，越過喬茉去了洗手間。

喬茉忐忑，不知事情這樣算不算過去了。

她隻知道，這一夜和之前許多個夜晚一樣，可以抱着周錦筵睡覺了。這個清晨和許多個清晨一樣，她又看見他刮胡子。

不同的是周錦筵叮囑她留在家裡。

“雲姨最近幾天可能要過來。”也就是這幾日都不去工作室了。

“文楚兮的裙子不着急嗎？”喬茉故意刺兒他。

大男人，那麼小心眼兒。當初她為了文楚兮負氣離開，一晚上也哄好了。這都幾天了，還闆着臉。

“你們聯系，問我幹嘛。”

周錦筵感覺到喬茉的敵意，悶頭穿衣服，眼皮都不擡。

喬茉叉着腰，一根皮尺環繞脖子，經過胸前垂下，晃悠着，看起來頗為蠻橫。

這樣的喬茉，周錦筵反倒多看兩眼，“幫我系扣子。”

喬茉作勢要走，被一把拽進懷裡。

“小氣。”

“說誰呢，誰小氣。”

“那你幫我系。”

忍着小脾氣，喬茉低頭幫周錦筵整理扣子和衣襟。熟能生巧，這次手底下快多了，還沒等周錦筵低頭親過來，喬茉一把推開他。

“好了。”

周錦筵歎口氣，“走了。”門嘭地關上，他在門口氣笑了。

喬茉打給Chloe，告訴她這兩天不過去了，聯系不到大老闆，隻能找她。誰知Chloe很自然地應下來，還讓她别擔心。喬茉回想辦公室輕松自在的氛圍和那幾個人的穿着打扮，很确定這家工作室的老闆不缺錢，沒準是開着玩兒的。

第一次萌生了周錦筵不靠譜的想法。

等她把文楚兮的連衣裙最後的細節修改完畢時，已經快下午三點了。

其實單單修改設計稿并沒花費多少時間。喬茉中途思路跑偏，不知怎麼的，畫稿上出現了周錦筵，索性順着思路連衣服帶褲子，就畫好了。

看着周錦筵那張臉，她就來氣，擦掉半邊身子，畫上肌肉線條。然後用筆不停地戳，邊戳邊嘀咕他小心眼。

畫稿上，周錦筵滿臉黑點兒，喬茉居然解氣地樂了。就連敲門聲響起，她都顧不上整理表情，樂颠颠過去開了門。

“茉茉。”雲姨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旁邊是大汗淋漓的老司機。

“雲姨，快進來。”喬茉趕忙把畫稿藏在身後，趁雲姨換鞋的時間，倒扣在玄關上。

“拿這麼多好吃的。”

周正山和方雪雲都知道周錦筵不喜歡家裡有仆人，因此每次探望，都是司機把東西拎上來，一件件搬進屋再離開。

雲姨來不及坐下，隻顧着拉着喬茉噓寒問暖。

“跑那麼快，還不是撲個空。”周錦錦優哉遊哉地出現在門口，反手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