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二壯的話,唐虞聽着聲音有些耳熟,便轉頭看向人群,正見老李頭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原來方才差役去義莊抓人的時候,已經驚動了老李頭,他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二壯一見到老李頭,竟然激動地滾下兩行熱淚,連忙道:“李叔……李叔,你可算來了,你快救救我啊,我都是為了……”
“閉嘴!”
老李頭厲聲打斷了二壯的話,他冷道:“你們兩兄弟做了這樣的糊塗事,居然還敢求饒?!不如一頭撞死了謝罪!”
聞言,二壯又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唐虞微微蹙眉,總覺得面前這一幕有些奇怪,正當她還沒有思索出有何處不妥時,齊寰再一次開了口:“你就是負責管理義莊的人?”
“草民見過大人。”老李頭一鞠躬,恭恭敬敬地道。
齊寰道:“聽你剛剛的意思,似乎你已經知道他們兩兄弟犯什麼事?”
老李頭立刻道:“大人,這大壯和二壯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前些年,已經被我抓到過一次,我見他們年輕不懂事,便放了他們,沒想到他們執迷不悟,如今居然又故技重施!”
唐虞問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兩兄弟喜歡行偷竊之事!”老李頭義憤填膺道:“前些年,他們就借着給義莊擡屍的便利,偷偷将屍體上的金銀财寶占有己有!”
衆人一驚,顯然沒有想到有人居然龌龊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想出偷屍體财物的辦法來發财。
齊寰蹙眉道:“這麼說來,這兩兄弟是犯了偷竊罪?那他們又為何要裝什麼鬼吓唬唐姑娘。”
老李頭解釋道:“大人細想,這唐姑娘是義莊的守屍人,自然要對義莊的屍體負責,若是屍體的陪葬品丢了,缺了,死者家屬定然要找唐姑娘鬧的,因此,這大壯和二壯兄弟才想出了這種辦法,想要吓走唐姑娘。”
原來如此。
衆人恍然大悟,若是這麼一說,那就完全說得通了。隻有唐虞還覺得不對勁,雖然唐虞剛剛才來義莊幾天,但她已經熟悉了義莊的情況,能夠送來義莊安置的屍體大多數都是窮苦百姓,或是無名無份的屍體,根本沒有銀錢榜身,渾身除了衣服之外一幹二淨,這大壯和二壯總不能是去偷死者衣物的吧?!
哪怕是稍微有錢一點的人家,比如前兩日剛剛送入義莊的年輕女屍,陪葬品也不會放在棺材之内,而是等下葬的時候才拿過來。
唐虞想起自己看見的被打開的棺材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認為老李頭沒有說實話,可是老李頭的話條理清晰,實在沒有任何能夠指摘的地方。
“你們兩兄弟可認罪?”
正當唐虞還在細想的時候,齊寰已經看向了被差役押着的大壯。那大壯嘴裡還被塞着布條,聽見問話,拼了命的點了點頭。下一刻,差役便将他嘴裡的布條拿出來了……
大壯看了一眼老李頭,後者對着他使了個眼色輕輕點了點頭,随即,大壯連忙道:“大人明鑒……我們兩兄弟确實是為了偷東西方才潛入義莊。此事是我們财迷心竅昏了頭,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還請大人放過我們一次,從輕發落吧。”
聞言,二壯跟着道:“大人,我們認罪,請您高擡貴手啊。”
唐虞見他們認罪,心裡頓時打起鼓先前來了公堂之上,兩兄弟都咬死了不松口,一副任由處置的模樣,如果真是因為偷東西,這也不算什麼大罪過,何至于此?!
但老李頭一來,他們就開始争先恐後地認錯,不得不引起唐虞的強烈懷疑。唐虞擡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李頭,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推算起出事到現在老李頭的态度與案發的時間。
這兩兄弟已經不是第一次裝神弄鬼吓唬唐虞了,按理說,老李頭與唐虞同在義莊,為何他沒有發現蹊跷?反而旁敲側擊地詢問唐虞有沒有半夜聽見什麼奇怪的動靜,倒像是為了給唐虞心理暗示,幫着大壯和二壯兄弟吓唬唐虞。
并且,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差役到義莊抓人時,雖說騎了馬,一來一回卻起碼要消耗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老李頭在做什麼?為何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二壯挨了打,準備交代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而且一出現就直接打斷了二壯的話,定了大壯和二壯的罪,倒像是在掩飾什麼……
唐虞摸着下巴細細思索,多年的法醫經驗讓她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卻因為缺乏證據鍊,遲遲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
畢竟,老李頭作為義莊守屍人,包庇大壯和二壯能有什麼目的?難不成他收了他們什麼好處?!
正當唐虞百思不得其解時,齊虞開口道:“既然大壯和二壯兄弟已經認了罪,便以偷竊罪處理吧。來人啊,速将他們帶下去……”
“等等!”唐虞開口打斷了齊虞的話。
齊虞看向唐虞道:“怎麼?唐姑娘對這個處理結果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