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敲門聲。
李岍捂住了腦袋,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忍不住地悶悶喊了一聲,“别敲了。”
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她把頭微微轉動了一下,繼續讓自己陷入沉睡。
忽然,‘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高喊着,直直地沖進了她的腦中。
“姐,你醒醒,你快醒醒……”
姐?誰是姐?
李岍猛地睜開了眼睛,車窗的玻璃被打破,碎片砸在了她的臉上,接着,是一雙幹枯的手伸了進來。她瞪大了眼睛,身體不受控制地後傾着摸索着,還沒摸到什麼,就看到遠處飛來一隻利箭,直直地插在了眼前‘人’的頭上。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聲音,車後座好像有人爬了起來,打開了車門,然後是一群人湧了出來,争執着吵鬧着,把什麼按到了車頭上……
她的意識徹底消失了。
……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李岍從未睡過這麼沉的一覺,仿佛回到了家裡,不在乎時間,不在乎地點,隻要想,就可以。
夢境和現實交織,錯亂終會被扳正。
李岍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盞幹淨漂亮的黃色吊燈在她的眼前晃動,風鈴般的流蘇垂了下來,仿佛油畫一般。
她轉動着腦袋,繼續觀察着周圍。
幹淨的桌椅,漂亮的窗簾,還有身上蓋着的柔軟被子,一切,都仿佛夢幻一般。
難道她上天堂了?
李岍眨了眨眼睛。
忽然,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地響了,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衣着幹淨的漂亮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看到睜着眼睛的李岍,驚呼了一聲,對着門外喊着,很快,好幾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戴着眼睛的男人站到了她的床頭,摸着她的額頭,又掀開她的被子,用什麼東西在她胸口聽着,然後和身後的幾人交談了幾句,走開了。
漸漸地,屋子裡的人群消散了,隻留下了一個人。
李岍盯着他,半晌,忽然開口,“你是誰?”
男人一怔,雙手有些顫抖,“你不認識我了?”
“不認識,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李岍慢慢坐了起來,眼睛朝着窗外望去。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男人拽住了她的胳膊,有些焦急地問道。
李岍有點生氣,想要拽回自己的胳膊,不滿道:“你有毛病啊,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話到嘴邊卻忽然停止,李岍愣愣地看向那個男人,喃喃道,“我是誰啊?”
……
屋内重新湧入了很多人,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也回來了,仔細地檢查着李岍的腦袋,過了很久,他對着旁邊的男人問道:“她是不是頭部受過傷?”
一旁的男人點點頭,“被撞過幾回,不過沒有傷口,腫包也都消了。”男人猶豫着,“鄭醫生,她是不是失憶了?”
戴眼鏡的男人收回了手,看着依舊一臉糊塗的李岍,思索着開口道:“頭部受過多次撞傷,再加上長時間的發燒,确實有可能造成短暫性失憶,你嘗試跟她聊聊過去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恢複吧。”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鄭醫生。”
男人送走了屋内的衆人,重新走到了李岍的身邊,他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兩人靜靜地對視着,有些局促。
“你是我老公?”
“我是你……”
男人剛想開口,卻被對方搶先,說出的話也差點讓他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不不不,我不是,我們就是朋友,好朋友。”男人急忙解釋道。
李岍心裡默默道,果然,這個小白臉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菜。
“那我家人呢?”李岍問道。
“你的家人在北邊,我們就是結伴往北邊走,去找自己的家人的。”男人緩緩情緒,繼續解釋道,“你叫李岍,我叫程旭,我們是在福城的石頭村外的廠子裡遇見的,那時候你被關在廠子裡,是我們救了你,後面大家一路往北,再後來又分開……”
“等等。”李岍攔道,“我家人在北邊,我怎麼會一個人在福城,還被關在廠子裡?”
“你說是為了找弟弟,被人打暈帶過來的。”
“打暈我的人呢?”
“你沒有交待,貌似也不清楚。”
李岍眯着眼睛,盯着他,“你這說辭漏洞百出啊。”
程旭啞口無言,半晌才回道:“你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李岍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旁邊,看着屋外的風景,有些驚奇,好似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象,“這就是北邊的保護區嗎?還有你說大家,大家都是誰啊?是剛剛那個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