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也總結出什麼樣的心跳節奏是健康的。
【是個強壯的小家夥呢,隻要不遭遇人為虐待或是大災大難,它能活很久。】
他沒由來地想到了這樣一句話。
兒時家養的大黑狗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他腦袋嗡的一聲響——
直到這一刻,陳書澈才從這份溫柔鄉中驚醒過來,倏地收回手來。
“喵?”橘貓疑惑。人,你怎麼把手撒開了?
它湊到陳書澈跟前,嗅了嗅他身上的氣息。
人,你身上的氣息怎麼變得苦苦的?貓不喜歡這個味道。
“喵喵!”橘貓圍着陳書澈一通叫喚。
人,貓希望你一直開心。
它想再蹭蹭陳書澈,卻被陳書澈眼疾手快的躲避開。
“不摸了嗎?”莊牧野注意到他這一突兀的舉動,留意着陳書澈的狀态。
很快他捕捉到了眼前人蹙起的眉頭和眼神裡的一抹自嘲。
“不了。走吧,我們去吃飯。等會兒我要給學生開個班會。”
怎麼就吃一塹,長不了一智呢。
陳書澈始終放不下心裡的芥蒂,他沒再看橘貓一眼,快速起身離開。
“好。”莊牧野作罷,他看了眼沒人理,獨自跑到草坪中央跟蝴蝶玩耍的橘貓,眼神一轉,扯着嗓子喊了聲:“書澈哥——”
陳書澈停下腳步,轉身擡眸看向蹲在地上半晌不起來的莊牧野:“怎麼了?”
“我……”許是覺得有些丢臉,莊牧野吞吞吐吐的。
他指尖撓撓臉,讪讪一笑“我腳麻了……”
其實沒有,他裝的。
莊·影帝·牧野眼巴巴的直盯着陳書澈。
陳書澈歎了口氣,快步幾步到他跟前,伸出手。
一陣風吹過,懸鈴木枝葉晃動,翩翩然掉落的幾片樹葉正好落在兩個交疊在一起的影子上面。
呼吸交織,溫熱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陳書澈在拉起莊牧野的時候,那人忽然“哎呦”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直呼麻了麻了。
莊牧野自然地順勢倒在陳書澈身上,手攀在他腰間。
陳書澈:?
他怎麼感覺這一幕有些刻意?
“書澈哥。”莊牧野把陳書澈摟在懷裡。
“嗯?”陳書澈悶悶的聲音傳來,他手肘抵在兩人胸脯之間,拉開安全距離。
“腳不麻了?”陳書澈直視莊牧野的眼睛,一副拿他沒招,遷就縱容的模樣。
“不麻了,隻要在哥身邊就百痛全消。”
見拙劣的演技被識破,莊牧野把額頭抵在陳書澈腦袋上,淺笑了一聲。
“書澈哥,别難過,我在這呢。”
陳書澈聞聲,直恍恍對上莊牧野坦蕩的眼神。他後背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被這人用手安撫着,手法像極了撸/貓。
來自小輩直白的關心,陳書澈一時間有些接招不住,隻得幹巴巴的來了一句“噢。”
.殊不知他的脖頸和耳尖上染上大片绯紅。
他一如往前那般生硬地回避着來自别人的情感,無論是好意還是懷疑。
“到飯點兒了,去食堂吃飯吧。”陳書澈推開莊牧野,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徑直向前走。
隻是略顯淩亂的腳步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靜。
莊牧野隻來得及抓住被風掀起的一絲衣角影子。
書澈哥,不要逃避。他手攥緊成拳,又很快松開。
“跟上。”陳書澈在前方喊道。
“來了——”
兩人到食堂正趕上高峰期,陪新生來報道的家長也呆在這裡歇息。
每一層樓一眼望過去,幾乎都是滿座。
兩人排了會兒隊,簡單吃了頓飯後,便各自分開忙碌。
剛走到實驗樓跟同事打完招呼的陳書澈手機震動了一聲,他放下手裡給學生們打印的本學期注意事項的A4紙,打開手機微信的消息欄。
「生物一班班長姚文林:陳老師,班裡人都到報道完畢了。」
他這學期帶的大三的學生,是針對特定專業方向進行的小班制教學,總共二十一名學生。
這些學生在他身邊跟了一年,各個跟活寶似的,能說會跳,從來沒讓話掉在地上過。
上課氛圍也因為他們的存在,輕松有趣了不少。
不過本學期研究的新方向是關于阿爾茨海默病相關基因的鑒定與機制研究,這個方向對于大三的學生來說有一定的難度。
它涉及多種前沿技術,對生物信息學要求有紮實的基礎和實踐積累。
當陳書澈把研究内容發到班級群裡,如同重磅炸彈似的,把所有人都轟的一下炸了出來。
平日裡就話茬子本就多的幾個學生更是在班群裡哭天喊地,直言這次要完蛋了。
天徹底塌了,還是女娲補天也挽救不回來的那種了。
他們私底下已經在想期末如何求陳老師下海撈人的法子了。
對此毫不知情的陳老師正在低頭回複學生的消息。
「Chen:好的,通知大家十分鐘後在實驗室門口集合。帶着紙筆,切記勿要帶水和食物進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