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唐其成把所有的衣服都拎出來,攤開放在床上,雙手叉腰環視,犯起了愁。
根據他對夏辭新的觀察了解,對方一定會穿黑色的衣服,如果想要适配一些,最好往冷色系靠……但他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暖色調,除了純黑純白。
快糾結緻死的時候,唐其成選擇尋求場外支援。
他拍了張照片發給林資,語音說道:“林二少~全世界最帥的人,幫我選選去海洋館玩穿哪套衣服好看~”
林資直接彈了個視頻邀請,接通後立馬警告道:“給小爺收起你那轉了十八道彎的調調,一身雞皮疙瘩。”
“鏡頭往左邊挪點,看看下面那套深藍淺藍相間的。”
唐其成照做,拽出他說的那套衣服,“這套嗎?會不會和海洋館的藍沖突了,拍照不好看。”
“衣服和背景都是要服務于人的,你穿藍色好看就行,管那麼多。”林資說道。
半晌,唐其成拍闆道:“決定了,我穿白色毛衣。”
“……”
“唐其成,别被我逮到你回家,一定殺到你家去揍你一頓。”林資咬牙切齒。
唐其成邊收拾衣服,邊慢悠悠說道:“除了答應你的手表,我還找人買下了你看中很久,一直沒下手的袖扣。”
林資想要那款限定袖扣很久了,奈何卡被他哥凍結,現在唐其成說幫他買好了,簡直是大旱遇甘霖,一改态度,“成子啊,你知道我這人就圖個嘴快,有什麼事盡管說,我随時在線!”
“還真有,”唐其成頓了頓,“借你車用一下,就那輛SUV。”
林資有一萬句話在嘴邊徘徊,最後隻說了句:“使命必達,連夜送到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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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其成搶在鬧鐘響之前醒來。
他換上早早準備好的衣服,洗漱完對着鏡子簡單吹了個造型,哼着歌出門,心情愉悅。
昨天和夏辭新說好了在地下停車場集合,剛好騰時間去找車。
他自己的車要麼顔色豔麗,要麼造型特異,這才找林資借一輛低調的SUV出行。說起來,這輛車還是林資為了在前男友面前裝白領買的,他們分手之後就再也沒開過。
唐其成照着林資給的停車位置找了過去,在前車輪底下拿到了鑰匙。
不一會,夏辭新上車了。
正如唐其成預測,夏辭新穿的一身黑,休閑衛衣搭配直筒褲,唯一的亮色點綴是斜挎包上的藍色鲸魚小吊墜。
唐其成悄摸從鏡子裡打量着兩人,一黑一白,非常般配,滿意點頭,“那直接出發了哦,安全帶。”
“路程大概四十分鐘左右,路上可以睡會,到了我喊你。”
夏辭新剛好打了個哈欠,手肘抵着窗邊緣,一副困倦極了的模樣,點點頭。
雖然很多年沒碰過方向盤,但唐其成開的車依舊很穩當,很快夏辭新便陷入睡眠,隻不過他好像做了噩夢似的,眉頭一直緊皺着。
明明是開心的出遊,夏辭新夢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幾年前,在聽見唐其成要和他撇清關系,說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幹之後,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
說出那話時的唐其成陌生得可怕,等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要直接問清楚,唐其成消失了。
微信查無此人,電話是空号,問餘飛躍也一問三不知,仿佛人間蒸發一般,無論怎樣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迹,隻有随身帶着的鲸魚吊墜和照片能夠證明唐其成真實存在過。
一年又一年。
每每午夜夢回,他都會驚出一聲冷汗,耳邊回蕩着唐其成冷如冰的聲音說:互不相幹。
“夏辭新?”
“夏——辭——新——”
夢醒了,魂牽夢萦的人就在眼前,夏辭新怔愣幾秒,“到了?”
唐其成點點頭,“路上沒塞車,比預計的要快。”
他覺察到夏辭新眉間的疲态,欲言又止。
“怎麼了?”夏辭新問。
“要是還困的話可以再睡會,時間還早,”唐其成說着,四處翻找起來,從扶手箱裡拽出一個真絲的眼罩。
他拎着眼罩邊,俗氣的豔紫色、參差不齊的蕾絲邊、濃郁到過頭的香水味……橫看豎看都不是正經眼罩。
唐其成下颌緊了緊,在心裡暗罵林資,若無其事把眼罩原位塞了回去,解釋道:“這車是我借别人的,不是我的東西,别誤會。”
就差把‘我是好人’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