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唐其成敲完最後一個字,伸了個懶腰。
球球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間地闆上,看向他的眼神含着隐隐幽怨。
“幹嘛,你這什麼眼神兒,陪你爹我待一段時間怎麼了?”
說着,唐其成瘋狂揉搓球球的肚皮,埋頭狂吸,随後身子一歪,順勢躺倒在地上。
開了地暖連地闆都是暖洋洋的,躺着還怪舒服。
他長歎一口氣,目不斜視伸手抓住悄摸想要溜走的小貓咪,抱進懷裡繼續唉聲歎氣。
自從夏辭新說起‘那個人’之後,一直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腦海裡飄蕩,像幽靈一樣,揮散不去。
不得不承認,他很在意。
他在意兩人是什麼關系?‘那個人’和夏辭新之間除拉花咖啡和小說之外還有什麼交集?後面為什麼又會分開?
唐其成想得腦袋都快炸開兩半,寫完最新章之後,剩下為數不多的腦細胞早被消耗得幹幹淨淨,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油變垮。
“球球。”唐其成說。
胖三角團子尾巴煩躁地一甩一甩。
“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和夏辭新的關系不簡單,一定有點故事,但我總不能直接問,怎麼辦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唐其成抱着球球左右翻滾,原本柔順的卷發此時像個雞窩,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色。
突然,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夏辭新的聲音透過門闆,“寫完了嗎?”
唐其成一下彈坐起身,大聲回道:“已經好了,可以進來。”
門被推開,夏辭新穿着他送的黑色絲綢家居服,皮膚愈加白透,頭發被全部撩到了後邊,整個人矜貴清俊。
“今天晚上會有雷暴雨,福福以前是流浪貓,害怕打雷,可以讓球球陪一下他嗎?”
“當然可以,”唐其成應得爽快,托着球球雙手奉上,“球膽子大得很,他在肯定沒問題。”
等夏辭新把球球接過去,唐其成接着問道:“福福今天睡你的房間嗎?”
“嗯,在衣櫃裡給他裝了個安全屋,他會躲裡面。”夏辭新說,輕輕撓了撓球球的下巴。
“我也想去看看福福。”
唐其成第無數次進到夏辭新的房間。
他用來打遊戲的貓貓鍵盤端正放在顯示器前,四周收拾得很幹淨,隔壁夏辭新的主機亮着,正在放某次比賽的回放。
福福原本在電競椅上睡覺,一看見唐其成立馬跳下來,翹着尾巴尖,夾着嗓子喵喵叫跑向他,半路被球球攔路也不搭理,敷衍地用頭頂了一下之後直奔唐其成,蹭他的小腿。
唐其成心都化了,對比起眼裡、心裡都沒有老父親位置的球球,還是福福更招他心疼,尤其是在知道福福以前是流浪貓,害怕打雷之後,愈發憐惜。
“你是在哪遇到的福福?手慢無嗎?”
“垃圾桶,”夏辭新垂眸看了眼福福,慢慢講述:“除夕夜,我出門扔垃圾,在垃圾桶看見縮成一小團的它,趴在一張舊的福字上,那時候要下雪了,如果我不帶走他,他活不過那個冬天。”
即便後來挨了餘飛躍一頓罵,他也沒有後悔帶福福回基地的決定,反倒是餘飛躍,從嫌棄到寵溺不過一天時間,大部分的凍幹都是餘飛躍買的。
唐其成恍然大悟,“原來他的名字來源于這,那害怕打雷呢?是因為煙花聲和打雷聲很像嗎?”
“應該是,”夏辭新蹲下身拍了拍福福的尾巴根,“福福很喜歡你。”
唐其成盤腿席地而坐,福福在他身邊躺倒任由摸肚皮,三種花色雜糅的毛發在燈光下泛着水光,被照顧得很好。
這時,外邊白光閃過,緊接着一聲驚雷炸響半邊天。
福福立馬飛機耳,像離弦的弓箭一般往衣櫥的方向跑,躲在裡邊不出來,球球愣了下,跟在後面也進去了。
唐其成視線緊鎖衣櫥黑暗的角落,憂心道:“福福會沒事的吧。”
夏辭新沒說話,起身從床上拿過一個枕頭,放在衣櫥外邊的地上。
見狀,唐其成問道:“你要在地上睡一晚上?”
“嗯,不放心。”夏辭新說,屈膝坐地上,手肘撐在膝蓋,支着腦袋時刻關注福福的情緒狀态。
“我陪你。”說罷,唐其成小跑回房,抱着自己的枕頭放在夏辭新的隔壁,放完的那刻後知後覺一絲怪異。
他愣了一下,“那個……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輪流守夜,萬一有什麼事——不,不對,福福會沒事的,我是說兩個人會比一個人好,不是要陪你睡,我也擔心福福。”
夏辭新喉間滾出一聲低笑,安撫似的揉了揉唐其成的發頂,“我知道,我不會誤會的。”
說完,他起身去床上拿來一張薄毯,平鋪在地上,唐其成的一側對折了兩次,要更柔軟些。
“好了。”夏辭新率先躺倒在毯子上,漂亮沉靜的眼眸看向唐其成,伸手拍拍身側的位置。
房間隻留一盞昏黃的小夜燈,窗外狂風暴雨肆虐,時不時電閃雷鳴,像是随時要劃破天幕。
唐其成闆闆正正地躺着,一動也不敢動。
上次有意識和夏辭新同床共枕的前提是對方喝醉了,而現在是在雙方都清醒的狀态下肩并肩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