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們霎時安靜下來,江遲硯點了點頭,在乞丐們不舍的目光下,大手一揮,将剩下的小半袋銅錢扔給他們,大方地說:“這些,便當做是額外的辛苦費了,你們各自分了吧。”
乞丐們歡呼一聲,齊齊道謝,争搶着去奪銅闆。江遲硯将手搭在林邬玦肩上,他實在是困了,走路都閉着眼。
林邬玦有些無奈,隻好攙着他,以免他撞到牆。
江遲硯回到路府便睜開了眼,他拍了拍林邬玦,快速和他說了句晚安,轉身便回了自己房間。
桌案上,不知何時擺着一封信。黑鷹窩在床腳,見主人回來,撲閃着翅膀落在江遲硯肩上,親昵地叫了兩聲。
江遲硯給黑鷹順了順毛,而後點上燭火,拆開信封,眯起眼睛掃過一遍。
信上隻有寥寥幾行字:走了狗屎運搞到了匹千裡馬,明天我就能到了。你有打聽出什麼嗎?
江遲硯沉吟片刻,唰唰幾筆寫完回信。完事便将信封交給黑鷹,摸着它的頭道:“又要拜托你啦,我親愛的小六六。”
黑鷹一個閃身飛了出去,充當起了信鴿。
***
翌日一早,江遲硯睜開眼睛,見天色還早,想了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路府。
秘境入口由踏雲閣的兩名弟子看守,隔了老遠,江遲硯就聽到他們吐槽的聲音——
“這破秘境還要持續多久?”
“早着呢,這玩意兒一年才會關。”
“操!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去修煉!”
“誰讓咱們運氣差,二十多個人裡就抽到了我倆。”
“真晦氣,這下不知道要落後多少!”
江遲硯心中喟歎,不愧是以修煉狂魔著稱的踏雲閣。這樣子,活像被老師安排了任務被迫耽誤上課的高中生,生怕被對手趕超。
江遲硯等他們吐槽夠了,這才走近幾步,剛要開口,便被打斷了:“隻有元嬰期才能進秘境,閑雜人等都離遠點!”
江遲硯腳步不停,趕在下一聲呵斥前開了口:“兩位道友,我聽聞秘境中混進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你們要不要派人查一下?”
看守的人不耐煩地揮手趕人:“滾滾滾,這種事情去找官府,少來煩我們!”
坊間傳言,踏雲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求成神路。江遲硯本以為這其中有誇大的成分,現在看來,傳言還真是貼切。
想來若非秘境恰好開在他們的地盤,他們壓根就不會派人看守。
不愧是修真界最冷漠的宗門。
江遲硯盯着兩人看了會,沒看出什麼,轉身離開。
回了路府,他輕車熟路地拉上林邬玦,愉快道:“走吧,出去逛逛。”
林邬玦:“……師兄還沒逛夠嗎?那些乞丐恐怕已經講不出師兄想聽的趣事了。”
江遲硯瞥他一眼,笑道:“想什麼呢?今天單純逛街。小阿玦如果有什麼想要的,盡管告訴師兄,師兄給你買。”
林邬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嗫嚅道:“我、我沒什麼想要買的。”
江遲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往外走,腳步不停。
途經一處巷口,林邬玦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所及,是一賊人悄悄偷走路人的荷包,行色匆匆地離開。
江遲硯也看到了,不過他一向不是很愛管這種小事,但林邬玦目光灼灼,他試探着問:“追?”
“追!”林邬玦擡腿便追了上去。
江遲硯無聲歎了口氣,行吧,反正也不耽誤。
猶豫間,那小賊已經轉了個彎,江遲硯快速跟上,隻看到林邬玦踟蹰着停下腳步,東張西望起來。
江遲硯有點意外:“跟丢了?”
林邬玦眉心緊鎖,臉上閃過一抹茫然:“不知為何,那小賊跑到這裡突然就不見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江遲硯環顧四望,四周隻有幾戶人家,大門緊鎖,不遠處的牆沿上伸出幾節樹杈,兩顆粉嫩的桃子垂在牆外,無聲引誘着過路的人。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江遲硯也不知其中緣由,胡亂猜測:“莫非是有什麼機關?”
林邬玦又看了眼小巷,不太确定地道:“這種地方……不能有吧?”
江遲硯來回走了兩圈,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抿了抿唇,道:“算了,左右我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常豐城,興許有機會再碰着呢。”
話到這個地步,林邬玦隻好點頭,遺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