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客來堂,江遲硯坐在熟悉的包廂中,百無聊賴地給小白喂食,餘光盯着林邬玦。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以前的林邬玦謹小慎微,沉默寡言,恨不得把自己3D轉2D轉成背景闆。現在的他依舊沉默,但無形中又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自信,以及一點不易察覺的悲傷,掩藏在一貫的笑容之下。
江遲硯輕咳一聲,狀似不經意地問:“這幾天,你去哪了?”
問起這個,林邬玦垂下頭,抿着唇一言不發。
江遲硯眨眨眼,猶豫着道:“不想說的話……倒也不用勉強。”
“沒有不想。”他笑了笑,似乎更難過了,“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我跟在師兄師姐身後,隻是稍不留神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那裡到處是殘垣斷壁,像是某座破敗的古城,整體都是灰金色,一個活人也沒有。那裡很大,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我試了各種辦法想要出來,卻根本無濟于事。
後來我就放棄了,索性那裡的靈力非常濃厚,短短幾天就助我突破元嬰,也算是因禍得福。”
他沒有對江遲硯說的是,那個地方其實是有人的,他在唯一一座尚未倒塌的宮殿中,發現了一個女人。
宮殿被結界封印,他無法靠近,而裡面的女人一身淡青衣衫,眉目清和,安靜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林邬玦感受得到,她并沒有活人的氣息。
“那倒是沒什麼損失。”江遲硯笑了下,心底有些失望,類似的說辭他聽過幾十遍,但更重要的,林邬玦沒有對任何一個攻略者說過。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品着茶,一時無言,忽的,江遲硯手上一松,瓷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邬玦頓時白了臉,顫抖地伸出手:“師兄,你……”
江遲硯撐着桌子,五髒六腑一陣劇痛,鮮紅的血染紅了衣襟。
視線有些模糊,恍惚中被人扶起,聽到林邬玦緊張的聲音:“師兄你怎麼了?你别吓我……”
江遲硯張了張嘴,緩緩吐出兩個字:“……有毒。”
與此同時,林邬玦聽到了系統的警告聲。
“警告,警告,江遲硯黑化值飙升,當前黑化65…79…91,持續升高,請宿主及時幹預!”
“警告,警告,江遲硯黑化值飙升,當前黑化值91,宿主生命值降至9,請及時幹預!”
林邬玦臉更白了,二話不說就要帶江遲硯離開,卻被死死扣住手腕:“你去,把劉勇抓過來。”
“師兄,你身體要緊!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江遲硯面色陰沉,冷聲命令:“快去!”
林邬玦抿了抿唇,猶豫一瞬,強硬地将解毒丹塞進江遲硯嘴裡,這才離開:“我馬上去!”
包廂中隻剩下江遲硯一人,他終于撐不住,蜷縮着倒了下去,疼的冷汗直流。
林邬玦拎着劉勇回來時,江遲硯已經意識模糊了。見事情敗露,劉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着去抓江遲硯的衣擺,滿眼祈求:“仙長!仙長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林邬玦語氣森寒,蓮火重重壓在劉勇肩上,隻需輕輕一動,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你最好能說服我。”
劉勇渾身一哆嗦,眼淚刷的下來了:“我、我……我真的不想這麼幹的,可是前兩天有人找到我,給了我一包毒藥讓我毒死仙長,我拒絕了的!真的!可那人威脅我!我要是不這麼做他會殺了我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仙長!”
江遲硯眼皮很重,耳邊嗡嗡作響,聽不真切,林邬玦沒有擅自動手,盡管他很想砍掉這人的腦袋,但還是克制着将目光移向江遲硯:“師兄,要不要殺了他?”
江遲硯拼着最後一絲力氣搖了搖頭:“不必……但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劉勇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地跑了,生怕慢一秒就會死在林邬玦劍下。
林邬玦死死攥着劍柄,極力克制才壓制住砍死他的念頭,他深吸口氣,轉頭發現江遲硯早已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他心跳亂了一拍,慌忙将人抱起,回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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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硯是被系統叫醒,彼時,前往南溟海的隊伍已經出發,林邬玦赫然在列。
系統說:“你足足睡了兩天,他們早就出發了。”
系統說:“另外,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看他的反應,應該是有效果的。”
系統說:“對了,有個驚喜在等你。”
江遲硯挑了挑眉:“驚喜?”
系統似乎笑了聲:“嗯,你很快就知道了。”
江遲硯不以為意,他對系統口中的驚喜絲毫不感興趣,當務之急,是追上前往南溟海的隊伍。
然而,在他推開門的一刹那,“驚喜”出現了——
一層結界,不偏不倚,正正好将江遲硯住的院子圈了起來。
江遲硯:“?”
“這什麼?”
系統幸災樂禍:“這就是你的好師弟,留給你的驚喜啊。”
江遲硯:“……”
系統繼續:“我跟他說,南溟海是最容易讓你入魔的地方,他當時什麼話也沒說,沒想到臨走前設了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