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叫你zero嗎?”
電話那頭原本就小的背景音現在已經幾乎徹底消失了,但安室透的聲音依舊平穩,困惑中帶着點無奈:“這個稱呼是有什麼說法嗎?而且說到生疏,我的記憶力可還沒差到不記得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二次通話。”
“因為透明的透,不就是代表什麼也沒有的‘零’嗎?比起和其他人一般叫你‘透’,我更想要一個獨特的稱呼。”
即使是繁華如東京,也總有不夠幹淨的地方。諸伏景光手裡拿着手機,視線漫不經心地望向不遠處一攤污水,它在冬天灰蒙蒙的早晨光線下像一口沼澤。
安室透對他的這番解釋不置可否,也覺得沒必要對這莫名其妙自說自話的人給予耐心:“如果貓先生隻是想說這些的話,我還有其他要事,恕我失陪。”
以諸伏景光對降谷零的了解,如果他是真正的組織成員,被暗示到這種地步,會陰陽怪氣地說這種程度對他可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建議換個籌碼再來,而不是表露出這種類似于“對精神病患者要有基本的人道主義尊重”的态度。
雖然這一步棋走得急又險,但諸伏景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的視線從污水上挪開,笑彎了一雙貓眼,連語氣中都帶上溫軟的笑意:“當然不止這些,我有份‘禮物’要送給zero。”
這個世界相對于他原本的世界來說有很多地方不同,可諸伏景光不會因為這樣就舍棄他原本卧底多年所接觸到的信息,他相信降谷零的能力足以去僞存真。
安室透大概是沒想到對方在聽到他拒絕意味那麼明顯的話之後反而笑出來,一時間沒說話也沒挂斷電話。
于是諸伏景光便按照計劃說出了他這次要透露給降谷零的三個信息。
一個是按照原本時間線接下來會由他們三人一起執行的任務,拿到一家制藥公司暗中研發的違禁藥品并滅口項目負責人。另外兩個則是他後來得知的會死于其他組織成員手下的名單,但并不确定組織這麼做的原因。
在他說情報的期間,安室透依舊裝模作樣地試圖打斷過他幾次,并且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幫忙尋找口碑不錯的醫生。
說完要透露給安室透的信息,諸伏景光才得以分出心思去回應安室透的“關心”:“zero确實需要尋找醫生,來治一下你口是心非的毛病。”
話雖如此,他其實還挺懷念警校時期那個看到馬自達RX-7明明很感興趣卻嘴硬的降谷零。
說完想說的東西,諸伏景光就準備和安室透道别了。
結果卻聽到那位好心的偵探先生這樣說道:“貓先生請不要諱疾忌醫,不介意的話,貓先生可以面對面地和我聊一下你的事情。”
諸伏景光眨了眨貓眼:“見面,然後被zero控制起來嗎?”
婉拒了安室透的“好意”,他挂斷電話走出了巷子,卻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走向最近的便利店。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熱情的店員小哥擡起頭來,卻在看到諸伏景光後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
正埋頭打字的貓眼青年沒留意到這些,按下手機朗讀鍵表示自己要某個牌子的香煙之後,才看到店員小哥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狼狽地轉身去給他拿煙。
“您應該是第一次抽煙吧?您說的那種煙味道有些烈了,不是很适合……”對一個陌生omega點出對方的第二性别是有點失禮的行為,于是店員小哥含糊了關于性别的詞彙,“這款香煙更柔和,會更适合您一點。”
聽到店員小哥的話語,諸伏景光想起貝爾摩德拿走阻隔貼後又沒帶備用于是隻被衣物簡單遮蓋住的腺體,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或許因為第二性别的緣故,他現在就算沒有刻意去刮胡子也留不了一點胡茬。
不僅如此,雖然諸伏景光該有的肌肉不少,但無論是長相還是體型都更接近于他警校畢業時的模樣,甚至臉部線條還要更精緻幾分。
簡單概括來說,整個人看起來溫和無害,背着樂器包讓他像一個參加音樂社團的大學生。
諸伏景光在店員小哥夾雜着憐憫的驚豔目光裡再次打下一行字:“謝謝,不過我就習慣這個牌子的煙。”
顧客為上,所以店員小哥也沒再勸說什麼,手腳利索地為諸伏景光買單,隻不過在把煙遞過去的時候,他猶豫地開口:“不介意的話,您、您方不方便留給我——”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到眼前那個長相俊秀溫文的Omega忽然眼神淩厲地快速轉身,明明背着一看就死沉死沉的樂器包,動作卻輕盈得像一隻貓,偏偏敲向身後男子的手腕的動作又相當狠厲。那男人藏在手心和袖子之間的手槍被這個動作震落,由另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接過。
店員小哥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諸伏景光已經把那個男人壓倒在地面了,甚至還遊刃有餘地空出一隻手打字給店員小哥解釋:“搶劫犯,請遞給我繩子,然後報警吧。”
手忙腳亂地找出裝卸貨物的麻繩遞給諸伏景光,又慌亂地打了報警電話之後,店員小哥剛想轉身向這位身手與外貌完全不符合的Omega道謝,就發現連人帶煙一起不見了,隻有被五花大綁、原本企圖把諸伏景光當人質的搶劫犯躺在地上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