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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第三區另一邊的一棟大樓内,一個男人滿臉驚恐地捂着重傷的小臂跪伏地上。那裡是他佩戴光腦的位置,而現在,他的小臂消失了半截,原本佩戴在那裡的光腦也消失不見。
他毫不懷疑,就算他把光腦挂在脖子上,眼前的人也會毫不猶豫地砍斷他的脖子。
“主領,為什麼……”他疼得滿頭是汗,卻依然用力擡起頭,扯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是了,我什麼都會告、告訴你的。”
被稱作“主領”的男人坐在桌後漫不經心地托着下巴:“啊~是嗎,怎麼不早說呢?看看現在弄得。”
跪伏在地上的人立即附和:“是是,怪我、怪我沒一進來就說清楚……”
主領:“我地面都髒了。”
地上的人:“……”
一時間,他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臉上要哭不哭似笑非笑,一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領”饒有興緻地欣賞了一會兒他的表情,然後忽然大笑了起來,“啊呀,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他輕拭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淚:“哦對了,我忘了,你看不見自己的表情,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擊了一下掌,
“隻要把你的眼球掏出來,然後把它們轉個方向正對着你,不就能讓你看見你自己的表情了嗎?”
“你放心,我這裡有最好的團隊,絕對可以在不傷害你視神經的情況下掏出你的眼球……”
他一個眼神,原本守在房間兩側待命的幾個白大褂便立即走到了中間,按頭的按頭,動手的動手,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了。
“不、不不不、不要……啊!啊!!!!!”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響起,“主領”卻像是聽見了動聽的音樂。他半閉着眼,一臉陶醉地靠在椅背上,手指還斷續的敲擊着節奏。
哒、哒哒哒、哒。
幾分鐘後,技術人員将一枚染血的光腦遞到了他面前:
“主領,破解好了。”
“嗯。”
“主領”接過光腦,飛快地浏覽了一遍他想看的内容,然後冷笑着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停手。
白大褂們立即停手散開,露出了一個已經完全癱倒在地、滿臉是血的身影。
他的一顆眼球已經完全脫離眼眶了,另一顆也已經被剜出了一半;暴露在空氣中的視神經如臍帶般連接着眼球和顱内,就像“主領”剛才說的那樣,他的視神經并沒有受損。
隻是兩顆眼球不僅朝向不同、甚至不在同一水平線上,這導緻他現在的視野非常奇怪。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基本上快疼暈過去了。
“主領”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輕柔地托起了那顆已經完全脫離眼眶的眼球:
“告訴我,洛根,你發現了走出毒傘區那人的身份,為什麼沒第一時間跟我說?”
洛根強忍着顱内的劇痛,虛弱地解釋:“我、我沒有想瞞您,我隻是還不确定。我想等、等抓到這個人了,确認了,再把他帶給您。”
“沒有要瞞您的意思,您相信我,真的沒有、沒有那個意思……”
要不是硬件條件不允許,他現在恐怕已經哭得滿臉是淚了。
主領挑了挑眉:“是嗎?可是我看到的信息不是這樣啊。或者你先跟我解釋一下,你在17區邊緣地帶建的那個私人實驗室是怎麼回事?”
洛根瞪大了雙眼——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話,他顯然沒想到那些已經完全粉碎的資料也能被恢複出來。
“我、我……”
他“我”了半天都我不出個所以然,主領欣賞了一會兒他的表情便徹底沒了耐心。
“我看你是想自己研究出毒污染緩解藥劑,然後自立門戶,或者直接取代我吧!”
“不、不、我沒有!主領……弟弟!我沒有!放過我這次,求你,我沒有啊啊啊啊!——”
“噗嗤”。
“主領”一個用力,直接捏爆了手中的眼球。
随即他又恢複成了那幅漫不經心的表情,甩了甩手上的“污漬”說:“把他帶去做實驗吧,唔……就是最新的那個。”
“什麼……”
洛根仿佛聽見了什麼比清醒着剜眼還要可怕的事情,他不停掙紮着,在把他架住往外拖的兩人手上扭得像條瀕死的魚。
“主領……克洛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親生的哥哥,父親、父親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你放開我!你這個見不得光的雜種……”
咒罵聲越來越遠,“主領”,或者說克洛克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點開洛根的光腦,将那份個人資料傳到了自己的光腦上。
銀發少年的影像被投射出來,克洛克看着影像,輕聲念出了少年的名字。
“米、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