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夢？

等等……夢是什麼？

我呢？我又是什麼？

他不斷思考着這個問題，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回答了他：

“大黃，你是大黃。”

米隆：“我是大黃？”

“大黃是什麼？”

“大黃就是大黃呀，大黃是傘域裡最有吸引力的那朵傘，誰看見都想占點便宜。但是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會永永遠遠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傘？umbrella？

……等會兒，umbrella又是啥？

米隆甩了甩不存在的腦袋：“那你呢？你是誰？”

“我是你的小銀呀，”這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委屈，“我們相伴那麼長的時光，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大黃，為什麼你趁着我睡着自己變了個形狀走了？為什麼過這麼久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會死的？”

一連串的質問說得米隆莫名心虛，他感覺自己好像那種沒有責任感的渣男，盡管他不知道什麼是責任感，也不知道什麼是渣男。

“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回來了就好，以後别這麼吓我了。”那道聲音聽起來靠近了些，“貼貼。”

米隆感覺不存在的腦殼微微一涼：“呃，貼貼？”

小銀的聲音聽起來愉快了不少：“我很喜歡你的新形狀，它頂端的顔色和我很像，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顔色的嗎？”

米隆愣了愣，什麼頂端的顔色？？

“……謝謝，但是我怎麼看不見你？”也看不見我自己。

小銀笑了笑：“你太累了，睡吧，醒來就能看見我了。”

“安心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

米隆這一覺睡了個紮實的。

什麼夢都沒做，醒來的時候還覺得腦袋沉甸甸的，連眼皮子都睜不開。

……等等，他好像是真的睜不開眼，像是有什麼東西蓋在上面。

米隆擡起胳膊，摸到了一手滑溜溜的絲狀物。

感受到米隆的觸摸，絲狀物蠕動着蹭了蹭他的手心：“你醒啦？”

米隆：“……小銀？”

小銀：“嗯，貼貼。”

米隆：“好好貼貼，但是能不能換個地方？你這樣我什麼都看不見。”

小銀聽起來有些驚訝：“嗯？可是你以前用任何部位都可以‘看’的呀？”

失了憶的米隆完全沒覺得這話有哪裡不對，反而順着它的話想了想：“……可能是我現在的形狀隻能用一個部位去‘看’？”

“啧，真麻煩。”小銀抱怨着松開傘絲，縮回了米隆腦袋裡。

刺眼的白光照在了米隆臉上，把他亮得條件反射地閉緊了眼睛，等他适應了這樣的光亮睜開雙眼，還沒看清周圍都有些什麼，就聽見從某個方向傳來了一道耳熟的聲音：

“米隆？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米隆愣了愣。

米隆？米隆是誰？

反正不是在叫他，他是大黃。

确認了這一點的米隆沒有搭理這道聲音。他抻着懶腰從躺着的地方站了起來，還沒完全站直就聽見腦子裡傳來了一陣尖叫。

“啊啊啊啊啊！太高了太高了！你怎麼變了個這麼高的形狀！快矮一點矮一點！”

米隆立即蹲了下去，這樣的舉動落在高層們眼裡就是他受傷了。

沒錯，在米隆睡着的這段時間裡，包括瑞文在内的所有知情高層全都守在大實驗室門口沒有離開，一直在看着監控畫面等他醒來。

不管是米隆還是生命一号，都是解決安比斯星毒污染的希望，這件事的緊要程度已經超過了所有其他的研究方向。

見米隆蹲下，他們立即點開了生命體監測系統。

“怎麼回事？他的各項數據都沒問題啊！”

“是銀絲傘轉移到他體内其他地方了嗎？不行，這個得借助别的儀器才能看得出來。”

“他為什麼不回答？是聽力受損了嗎？”

羅溫通過監控對着大實驗室内喊話：

“米隆？聽得見我說話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大實驗室内的米隆：“這聲音在叫誰啊？”

小銀：“不知道，總之都是壞的，别理他。大黃，再變矮一點吧，我還是有點暈。”

還暈？他以前到底是有多矮啊？

米隆幹脆整個人趴到了地上，匍匐着往前進。一縷銀絲從耳中探出，輕輕蹭了蹭他的面頰。

“好多了，謝謝大黃。”

“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