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時。姜謝辭,這什麼歌,以前怎麼沒見你聽過。”康祺看了眼歌名,“最近換口味了?”
鋼琴聲的低音裡,有一種很特别的聲音在輕輕嗚唱着,像是風穿過一個很長的漆黑洞穴,尋不到底,找不到盡頭。
應微言整個人一激靈:“停車。”
康祺吓一激靈,連忙靠邊停了。
應微言沖向旁邊的垃圾桶,稀裡嘩啦吐了一地。
晚上吃的東西一點也沒剩下。
吐完了之後,應微言的肚子叫了一聲。
旁邊遞了一瓶水過來,應微言說了聲謝謝老師。
漱口之後上車,應微言總算是沒那麼暈了。
康祺捂着胸口:“咱們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剛才那一下,康祺以為應微言要跳車了。
“不用,吐出來好多了。”應微言把水擰上,往旁邊看了眼。
還是演員姜謝辭那張臉。
“應微言。”姜謝辭察覺到應微言的視線,悠悠開口。
應微言立馬坐直身體:“老師你說。”
姜謝辭問:“你高中還逃課追星嗎?”
應微言一僵:“那次是不小心。”
“你追的是誰?”姜謝辭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應微言左顧而言他:“老師,師姐說去找一個非遺的傳承人學習。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最近我好像很難聯系上她。”
“知道。”
應微言看姜謝辭。
“不告訴你。”
應微言:“......”
這緻幻效果還真的挺持久的,應微言拍拍自己的臉,現在一定是幻覺吧。
偏偏這幻覺還一直在問應微言問題,從她的小學問到她的大學。
應微言感覺姜謝辭比她家大姑還能唠,但是她不敢說,因為她還是不确定現在這個姜謝辭是不是真的。
就在應微言都想跳車的時候,應微言終于到家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等車走了之後,應微言從單元門探頭探腦出來,蹲在路邊開始點外賣。
外賣點好,應微言點開地圖看騎手路線,發現點的外賣離這裡沒多遠。
隻不過是今天才開業的新店,附近八百米的距離。
外賣小哥拿到外賣之後一點一點挪着。
眼看還有兩百米,手機上的信息突然一變:您的外賣被劫持,請聯系騎手。
應微言:?
應微言:!
這年頭怎麼還有人搶外賣。
應微言蹭得一下站起來,立刻按照路線上外賣小哥的位置跑。
跑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應微言看到了一群人的混戰。
準确來說是兩個人打,一群人在旁邊看着。
随着她跟騎手的距離越來越近,應微言确定了。
這不是劇組在拍戲,而是真的有人在搶她的外賣。
真是世風日下,世态炎涼。
應微言跑到外賣小哥和漢堡劫匪身邊,伸手一撈,把漢堡袋子拿了出來。
外賣小哥緩慢扭頭。
應微言低頭檢查了一下袋子,擡起頭想跟小哥說些什麼,一擡頭。
嚯,熟人。
應微言正想開口一句司機哥,旁邊一聲嚎啕大哭,應微言愣了一下看過去。
“我好餓啊,為什麼不讓我吃飯啊。我好餓。”
應微言這才發現這外賣劫匪長相有些過于美豔了,而且身上一股濃郁的酒味。
她聽到她說餓了,連忙把外賣袋子打開,給她拿了一個漢堡:“漢堡吃嗎?”
美人雙目含淚咬下了一口漢堡,嗚嗚嗚哭了起來:“是家鄉的味道。”
應微言提起袋子看了一下——意大利風味正宗肉夾馍。
嗯,漢堡何嘗不是一種肉夾馍呢。
她隐約想起,之前那裡好像确實開着一家肉夾馍的店,後來因為味道奇詭,又被人罵不正宗,自己跑路了。
現在看來應該沒跑路,雖然老闆知道換招牌,但是他懶得換包裝袋。
以及——
應微言見女人吃得有些噎住,把漢堡配套的一杯胡辣湯遞給她。
能給高熱量高碳水的漢堡配一杯加了折耳根的胡辣湯的,估計除了那意大利風味,也沒有别人了。
應微言轉過頭,把外賣袋子打開:“你吃飯了嗎?要來一個嗎?”
“不吃。”孫樂年拒絕了。
孫樂年今天沒有戴口罩,整張臉露在外面。
他以為應微言會認出自己,沒想到沒有。
孫樂年有些失望,聽到司機哥的時候他覺得有點煩,但是聽不到了,他又覺得他失去了自己的特殊性。
音樂人最怕的就是失去自己的特色,孫樂年這種唱跳出身的尤其是。
在鏡頭前找鏡頭,在人的面前就是抓住對方的視線。
可是上次他戴着口罩都做到了,今天口罩沒戴,怎麼反而無法被認出來了。
應微言哪裡知道孫樂年肚子裡的彎彎繞繞。
她覺得攝像機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思考了一會兒又自己想明白了,她靠近孫樂年低聲道:“司機哥。我知道了。”
孫樂年的眼睛亮了,她還記得自己。
應微言不明所以,但還是繼續問:“其實你不是來兼職的對不對。”
孫樂年緊張,難道這女生認出自己是誰了?
“你是不是記者啊,專業曝光無良商家的暗訪記者。”應微言的聲音壓得更低。
應微言打量着孫樂年的臉,愈發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這張臉還挺突出的,戴上口罩都很容易被認出來,更何況是不戴口罩。
她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新口罩遞給他:“你們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剛才我看外賣被劫持吓了一跳。以為你遇到什麼危險了。還好沒事。”
孫樂年:“......”
孫樂年想起了剛才應微言第一時間搶漢堡的動作,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外賣。”
應微言堅定道:“當然是擔心你。但是我看沒什麼事情,就先把外賣拿下來了。”
孫樂年不太信。
孫樂年很受傷,他還比不上一塊叉燒——漢堡裡的叉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