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芯難得粗心大意,這回犯迷糊,竟然沒發現四葉草的異狀。
那片四葉草,象征着卷軸達成協議,可誰都沒注意過,最底下的心葉瓣有微小破損,創口為心形。
離開前,林芷芯與藤堂平助會合,再走出茗返林。
等着兩人的身影沒入傳送陣,就此消失于茗返林之際,四葉草的破損逐漸擴大……
到最後,底下那片心葉瓣,很快就被空缺占滿,葉肉由此蠶食殆盡,隻餘青綠色輪廓的邊緣。
看上去,就像以青綠線條作畫,因而圍成的一顆空心。
回到屯所,時間已是第二天晨起,就在藤堂送林芷芯回房,剛至門口就碰上千鶴。
出來時,千鶴不止是行色匆匆,就在關障子門時,她也是分外小心翼翼,似是怕吵醒裡面的人。
這種情況從未有過,按照以往起床的慣例,最先早起的那位,一般會是林芷芯,畢竟晨練效率高。
而說到雪見與千鶴,無論先後順序,她們幾乎是同時起床,再到離開房間,兩人都是結伴同行。
預感不妙,林芷芯忙上前詢問:“千鶴,怎麼回事?”
見來人是她,千鶴随即就抓住林芷芯的手,再如何着急,說時還是盡量掩飾慌張,在慎重交代道:
“希醬,你總算是回來啦,雪見額頭燙得吓人,還昏迷不醒!你先照顧她,我這就去找山崎。”
說完這些,千鶴放開林芷芯,随後一路小跑着遠去,要請山崎來給雪見看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晚過去,雪見就染上風寒!
即使一時間轉不過彎,林芷芯也知道要做些什麼,如今的雪見身邊不能缺人!
過不了多久,千鶴就叫來山崎,這時候沖田也跟着過來,在黑章魚的堅持下,雪見由他來看護。
這番忙忙碌碌,直到歇下來飯點已過,就快到午飯開飯的時間。
睡意與饑餓雙重壓榨,林芷芯實在疲憊得不行,此時背靠中庭的大樹,暫作休息與轉移這些不适。
“主人,我知道原因,昨晚的事情我看得很清楚,琳閣下特别交代,說是可以告訴您。”
是這棵中庭的樹發話,它告知林芷芯原委,前因後果毫無遺漏。
正巧林芷芯是閉眼,因此看到亮的武器化形為鏡,如此一來,她對昨夜的情況即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此,林芷芯當即就去齋藤那裡,卻是撲個空。
正當她神情恹恹,有氣無力回到自己院落,齋藤正好經過這裡,被林芷芯抓個正着。
恍然時,林芷芯後悔莫及,她竟然跑如此遠路,而今齋藤已從土方房裡出來,因此多費時間。
不過,林芷芯轉念想想,就算知道齋藤在土方房裡,她能當着鬼之副長的面,将這家夥教訓一頓?
可現在能!
在此刻,還有誰會護着齋藤?
即使打他不可能,那麼……罵齋藤好像也沒用,林芷芯就怕雪見痊愈後,她不還是會心疼?
想歸如此想,林芷芯依然遵從本心,兇巴巴地去攔着齋藤,倒是沒有怎麼欺負他,隻是在傳信。
“雪見染上風寒,現在高燒不退,昨晚發生什麼我已盡知,别管我知不知道,當前病患最重要!”
交代完這些,林芷芯冷哼,立馬調頭離去,時刻都不想再停留。
雪見的病情頑固得厲害,數天過去,始終高熱不退,直到第五天後方可下床,勉強能夠行走。
養病期間,齋藤都沒來探視!
或許有偷偷來過,但是林芷芯沒問雪見,問沖田則是閉口不答。
真是的!
林芷芯氣極,明明齋藤是始作俑者,沖田怎麼還護着他?
想到這,林芷芯靈光一閃:也許真的沒來探視過,若是有來過,沖田卻不說,就是……
一為雪見,二有私心!
而且,林芷芯這想法,很容易被沖田看出來,因此還躲着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雪見痊愈,林芷芯去找沖田,直接到他房門口大吼:“沖田桑你出來,事關雪見必須得說!”
沖田終于被惹煩,推開障子門就嚷道:“好好好,算你厲害,無論想怎麼說,我都奉陪到底!”
林芷芯掐着時間過來,這時是一番隊出巡時間,沖田避無可避。
話說回來,因為身患絕症的緣故,委派沖田參與巡查的次數,真是愈加減少,是否有意為……咚!
“發什麼愣,還不跟過來?要丢下你喽!”沖田經過時,趁機教訓林芷芯,用的佩刀大和守安定。
誰讓這個關鍵時刻,林芷芯竟拿來發呆?可怪不得他沖田……
我去!
抱怨還是止不住,雖是沒膽子聲張,林芷芯也隻在心裡哼哼,任誰都聽不見。
因為往前追趕來得及,還是有在疾行數步後,林芷芯終于跟上巡查隊伍,人就走在沖田後邊。
走在路上,沖田絲毫不避諱:
“事已至此,希醬盡管暢言,不必顧慮,也不用瞎擔心,這些事件實在無聊,沒誰有興趣聽。”
尴尬得扯着嘴角,林芷芯沒反駁,因為黑章魚真沒說錯,就直接問他:“你會用弱勢要挾雪見嗎?”
沖田不置可否,他此刻看着林芷芯,就算臉上笑顔依舊,但是陰恻恻的目光,潛藏危險難以忽視。
真是可怕的眼神,林芷芯毛骨悚然,如墜冰窟!
唯一能讓自己不會懼怕,而讓林芷芯無需認慫的馊主意,是僅剩微薄的勇氣,傾盡全力給她壯膽。
就這樣,用盡所有的膽量,林芷芯好心提醒沖田:
“用目光殺我不可取,沖田桑在滅掉我之前,可想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滿足我的好奇心?”
沖田笑容漸失,古怪的表情,看來很是不耐,就在巡查途中,黑章魚邊走邊怼林芷芯:
“很重要?咳咳,清國的三姑六婆,都沒你愛管閑事,自己的事情能否獨立解決,就來管旁人?”
沖田說時,隻要稍有停頓,林芷芯都是默默點頭,比發表演講時,觀衆們的踩點鼓掌還準确。
林芷芯心道:此番黑章魚所說的話,意在暗諷她搬弄是非,也成事不足,而且……确實沒說錯啊!
難得沖田嗆她,林芷芯沒有回斥,這不由讓黑章魚挑眉不解,因而停頓片刻再說,語氣難掩落寞:
“用自己的風寒困住雪見,我不是沒想過,是不止一次想要這麼做,我希望她能永遠展露笑顔。”
沖田這樣說,而同時林芷芯心裡的天平,也在搖擺不定。
因為齋藤與沖田,毋庸置疑都是雪見的愛慕者,但是當事人還未選擇,所以目前兩人是競争對手。
不是沒想到沖田的深情,林芷芯暗自感歎造化弄人,原想着就到此為止放過他,結果還是有提醒:
“你就沒問過雪見嗎?這得她同意,單憑一廂情願隻會添麻煩。再說雪見住屯所前,早就……”
對此,沖田瞥過林芷芯,那眼神就像在看智障,好似無聲暗諷她多事,而自己能懂也毋須提示:
“這些我知道。心有所屬又如何,雪見遭罪你能袖手旁觀?有生之年由我護着,絕不會讓她哭。”
這下林芷芯啞口無言,沖田都願意拼老命護着雪見,情深至此,若不是因為肺痨,好友何其有幸。
就算是憑心而論,林芷芯更看好齋藤,畢竟他是雪見的初戀,還是年少時遇見的驚豔人物。
可是眼下發生的事,關于齋藤所作所為确實過分,如若不是因為隊務,這就是玩弄感情的大騙子。
而受害者是兩個無辜女子,不止雪見很無辜,一梅小姐也同樣。
林芷芯思索到最後,沖田的聲音再度傳來,她在默默聽着的同時,也因此逐步回神:
“不管你是否介意,我就是認定雪見,同樣無論她如何想法,盡管餘生短暫,我也願意陪伴她。”
沖田話都說到這份上,要是林芷芯還想勸阻,這麼做就是不近人情,更甚者是非不分。
再走幾步路,林芷芯經過幾番猶豫與掂量,還是決定提問題:
“關于雪見,我有送命題與送分題,如果沖田桑不怕死,我不介意說出來,由你來回答它們。”
就知道林芷芯還有後招等着,沖田也很配合,細心觀察她越走越慢,由此也故意放緩步調:
“呵呵,故意激怒我?你說來聽聽,再說我可不怕,因為送命題是送誰的命,希醬你可沒說。”
沖田臉上笑意不改,可是眼裡暗芒卻在積攢殺氣,若非念及雪見,林芷芯早該是他劍下亡魂。
對此,林芷芯何嘗不知道,正是在沮喪的時候,想着以後的時間裡,她定然不會好過。
至少因為這吓死人的氣勢,數天晚上噩夢連連,恐怕無法避免。
而且林芷芯敢過來,就沒想過退縮,進亦憂退亦憂,還不是照樣挨雪見一頓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