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意?”
斐青衣笑得像隻狡詐的狐狸,“并無他意,隻是将事實原原本本告訴你罷了。”
蕭随雲上前幾步,攥住他的脖子,“你把話說明白!”
斐青衣笑得像是一隻計謀得逞的狐狸:“哈哈哈哈你想知道你阿姐如今在何處嗎?我就不告訴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他邊笑邊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荷包,在蕭随雲眼前直晃。
荷包呈扁圓形,頂端收口處系着兩條绛紅色絲縧,縧尾垂着三縷流蘇,以孔雀藍,明黃,淺粉三色絲線編織而成,流蘇末端還墜着小巧的翡翠珠子。
正是阿姐随身攜帶的那枚!
斐青衣得逞的笑聲很快收回了喉中,因為一道無形的束縛禁锢了喉嚨,他不禁嗆氣,“咳咳……”
不可能!
蕭随雲不是無法修煉的廢柴嗎?他是何時覺醒靈力的?!
蕭随雲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咬牙切齒:“說不說?”
“在…門主……”
話音剛落下,脖子上的禁锢漸漸松開了,他癱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忽然湧入的空氣似乎要将他的肺撐破一般,刺痛無比。
“李縱情抓了我阿姐是嗎?”
斐青衣艱難點頭。
蕭随雲聲音嘶啞,“他如今又在何處?”
“今日是門主與少谷主結契的日子,門主正在三生石……”
那青鸾鳥還未飛走,撲棱了幾下翅膀,便落在了蕭随雲的身旁,他跨身坐在飛騎的背上。
蕭随雲不知想起了什麼,臨走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所以是李縱情特意派你來告知我的?”
斐青衣:“那也是你背信棄義在先,宗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看見蕭随雲雙目猩紅,氣得嗤笑了一聲,“好啊……”
一人一鳥飛馳而去。
騎青鸾飛走的人徹底消失于天幕後,他從容不迫地從地上爬起,彈落塵土,褪去一身的狼狽,先前面上的恐懼與驚慌也盡數消失。
水月鏡從儲物袋中飛出,他垂眸,對鏡中的男人道:
“門主,計劃順利,他不久後應該會過來。”
“好,多謝你了。”
水月鏡漂浮于空中,斐青衣從兜中掏出一塊錦帕,小心翼翼地抹掉了面上的塵土,鏡中人的面容沉穩而冷靜。
整個過程都實施的天衣無縫。
隻是,蕭随雲不是一個廢柴嗎?傳聞中他體内筋脈堵塞,五髒六腑中靈氣的運轉都微弱無比,為何适才迸發出如此大的壓迫感?
以緻于給他帶來了一種錯覺,如果他适才說出他阿姐出了什麼狀況,對方真的會掐死自己。
他不知門主為何要放任這樣一個怪物在身旁,甚至将他的家人都保護在羽翼之下。
那夜飲酒後,門主受了風寒,身子骨削弱了,縮在白裘絨毛裡的下巴尖銳了不少,原本精巧舒張的眉目間都染上了郁氣。
第二日天乾宗放出了消息,說二公子李縱情與神醫谷少谷主将在不久後結為道侶。
消息流傳出後,四下皆驚——那常年占據修仙界秘情小報榜首的李仙尊竟然要結契了?幽蘭遺世一般的美人,竟然要與神醫谷不學無術的小纨绔結為道侶!
斐青衣也難以置信,所以他問門主是不是李宗主逼迫他這般委身與他人。
李縱情搖頭,說他是自願的。
對于如今的他而言,同誰結契都是一樣的,此般還能償還了天乾宗的養育之恩。
過了多日,蕭随雲與李小滿私奔還未歸來。
門主似乎也像是忘了這人,身子骨好了一些後,便像往常一樣斬妖除魔,隻是眉眼間的陰郁更深了。
昨日,斐青衣領着幾個小弟子上門為門主慶賀,一夥人熱熱鬧鬧地上門,卻看見他獨身一人坐在窗前。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覆着白雪的紅梅,連花瓣落在了鼻尖上都不管不顧。
飛雪躍過他的肩,砸在桌上那大紅色的契衣上,密密麻麻的小冰晶,半融半存,染濕了半邊契衣。
斐青衣急忙拾起那衣裳,“門主,契衣是不能這麼擺放的!”
李縱情扭頭,“無事。”
斐青衣急得要死,修仙界有一舊俗,若是結契前弄壞了契衣,結契大典會非常不吉利的!
但是看門主那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原本呼之欲出的祝福語也被斐青衣咽了回去。
許久後,為了打破沉寂的氛圍,他硬着眉頭自言自語道:
“門主,今年的雪可真大啊,常言道瑞雪兆豐年。”
“适才我來天乾宗的路上,就路過了農莊。”
“您猜我看見了什麼?我看見一堆人堵在那忘恩負義的蕭随雲屋子的門口,是要抓走他阿姐,強行配給鎮上那滿身橫肉的富家公子做小妾呢,真是因果有輪回,惡人還得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