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男人，身形清瘦，和周玄清想象中的老闆不大一樣。

他以為生活中，大多老闆會像他之前的主管一樣，啤酒肚，不修邊幅，但這位看起來竟有種儒雅的感覺。

穿着合身的西服，談吐不凡。

“這位，就是小周吧？”

許舟在一旁介紹，“這位是李總。”

周玄清伸手，“李總您好。”

李總握住他的手，笑到：“我最煩什麼總什麼總了，就許舟愛開我玩笑，叫我哥就行。”

聽起來，好像和許舟關系很好的樣子。

許舟也跟着笑，“那可不行，别壞了輩分。”

“哈哈哈哈，你啊……”

許舟生來就不是當領導的命，所以對他們的“啞語”，他是一句都沒聽懂。

隻能在一旁陪着幹笑。

兩人在辦公室裡，給管理層開了幾張信用卡，又給茶園的員工開了幾十張儲蓄卡，到了中午，李總叫他們留下吃飯。

周玄清當然不想留下，但他人生地不熟，隻有搭許舟的車才能回去。

迫不得已，跟着坐上桌。

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偶爾拿出來看，都是陸道衡發來的消息。

隔一會兒便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周玄清被他纏得有些煩，又不好一直玩手機，回了幾次後，便沒理了。

許舟和李總坐在一起，周玄清和他們隔了一個位置，對面有幾個空位，桌上的菜卻不少。

周玄清還在感歎，和許舟關系好的老總，好像人品都不錯。

就他所知，這樣的飯局，很多不入流的老闆，都會讓公司裡的員工小妹妹們來陪酒，但李總完全不一樣。

周玄清說不便喝酒，他就讓服務員倒茶，隻和許舟兩人喝，完全不強求。

漸漸的，周玄清也卸下防備，和他們交談起來。

“我遇到許舟的時候，他也和你差不多大，如今幾年過去，隻有我老了，你們年輕人，是越來越年輕。”

許舟喝下一杯白酒，笑到：“我們哪比得上您啊，您可是寶刀未老！”

李總很受用，聽完他的話大笑，“寶刀未老~哈哈哈哈……挺好！”

“這邊的茶園，我看明年春天又得多加人了。”

周玄清喝着茶不說話，适時地跟着笑，沒一會兒，就進來兩個和李總同樣大年紀的人。

“來來來！介紹一下，這是張總和吳總。”

李總給周玄清介紹完，又朝那兩人道：“以後你們的款，可要照顧到小周那兒去！”

兩人舉杯，“那是當然，都是親弟弟。”

他們身寬體胖，但因為是李總的朋友，在周玄清眼裡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見周玄清喝茶，兩人還有些驚訝，罵李總什麼時候都不忘宣傳他的茶園。

周玄清剛想解釋，就聽到手機響起，不是消息的震動聲，是電話的響鈴。

“抱歉。”

周玄清很不好意思，在飯局上打擾到大家。

“沒事兒，我們都是随意的人，你先去接電話。”

周玄清看了眼手機，上面除了陸道衡剛撥的通話記錄，還有未讀的二十幾條微信。

他連忙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回去時，還有點生氣，語氣也跟着激動了點。

“怎麼一直給我發消息？我不是給你說了在工作嘛？陸道衡，雖然我在外面不用扣錢，但和主管一起，在客戶面前一直看手機，也不禮貌。”

那邊的人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沒了聲音。

這還是第一次，周玄清朝陸道衡發火。

“對不起……”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對不起，周周。”

周玄清一滞，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反應過度。

“我，我不是責怪你……”

聽到那邊的機械聲，周玄清有些奇怪，“你在哪兒？沒在學校？”

陸道衡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我在4S店，你之前讓我賣車，剛好今天有空，就過來了。”

周玄清心頭一跳，“你自己去了？”

他本來準備周末請假，和陸道衡一塊去的，因為不确定他看到那輛車會想到什麼，周玄清有些擔心。

“嗯，我剛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頭疼。”

周玄清握緊手裡的電話，連忙問他，“頭又開始疼了嗎？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陸道衡的聲音也沒了一開始的難過，反而變得有些激動。

“不用，我隻是，突然想起什麼了。”

“那天，我坐在車裡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