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裡見過……”

陸道衡仔細回想，但因為失憶，稍微用力一想，腦袋就開始抽疼，最後受不了隻能放棄。

鈴——

在他想着許舟時，手機突兀地響起。

陸道衡以為是周玄清，順手劃開接聽鍵。

“陸老師，不好意思，打擾您了，上次您來看車，我不在公司，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呢？還是約在周末嗎？”

陸道衡思緒回轉，出事當晚的記憶一閃而過。

“今天有空嗎？”

那邊頓了頓，似乎在評估提成多少，值不值得自己加班。

“當然，您是現在過來嗎？”

“是。”

周玄清不在家，陸道衡回去也沒多少意思。

早點把車處理好，下次周玄清休息，兩人還能出去玩一天。

周玄清工作忙，幾乎隻能在工作日休息，總是和陸道衡錯開，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

這麼想着，陸道衡踩着油門的腳，又重了點。

而另一邊，周玄清剛挂斷電話，就看到許舟車旁站着個人影。

這天還沒黑呢，該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

停車場總有人忘記關窗，保安已經逮着好幾個賊了。

“你……”

他一出聲，那邊的人擡頭看過來，幾乎是瞬間，周玄清就認出來，這個小男生，是上次和許舟在巷子裡的那位。

“你好？”

聽到他的聲音，男生先是一愣，轉身就想跑。

“诶！你跑什麼啊？我見過你！”

周玄清趕忙追上去，攔住他，“你有什麼事嗎？”

“我，我找舟哥。”

男生怯怯的，帶着懇求，“我想見見他，隻見一面就好。”

周玄清看着他幾天沒睡好覺的臉，眼袋都快掉下來了，慘白可憐。

“許舟？他待會兒就過來，我打開車門，你進去等呗。”

男生本就瘦，此時穿着單薄的單衣，被風一吹，感覺馬上就要倒下去。

“外面還挺冷的，”他給對方開車門，“你坐進去等他？”

“不，不用了，他會生氣的。”

男生看了眼副駕的位置，顫着身往後退一步，“我就在外面等。”

這一看就是出什麼事了，不過許舟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許哥最是溫柔了，怎麼會生氣呢？”

又故意找話題聊，“我們上次見過，在電影院，你還記得吧？”

男生看過來，許是周玄清的笑太親切，他虛浮的眼眸逐漸聚焦，落到周玄清的臉上。

“我記得你。”

周玄清笑得更深，“嗯，當時我還不知道許哥是同性戀，平時完全看不出來……”

“上次在這兒，你從他車裡出來。”

周玄清：“……”

這話說得，他怎麼覺得誤會大了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許哥隻是同事關系。”

“不是的，”男生苦澀道，“我知道他，自從上次見面後，他就要和我分手，肯定是因為你……”

“你怎麼來了。”

沒等他說完，後面響起一道悶聲，帶着斥責和赤衤果衤果的厭惡。

周玄清轉身，就看到一個陌生的許舟。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許舟，和往常的樣子判若兩人，眼裡厭惡至極，半眯着眸子，一閃而過的陰狠。

大聲吼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别再找我了？！”

男生的淚随着他的吼聲砸下，“我隻是想見見你……”

周玄清後退兩步，站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未免表情太過失控，隻好咬着下唇，極力忍着驚叫出聲。

許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眼神看向某處，道：“你先回去，我今天有事情要處理。”

“哦，好，好。”

隔了好一會兒，周玄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走了一段路，周玄清口袋裡的電話響起，趕緊接起來，是陸道衡。

“陸道衡，你在哪兒？”

“周周，你在哪兒？”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沉浸在剛才發生的八卦裡，周玄清甚至沒注意到他聲音裡的沙啞和急迫。

“我在回家路上，今天許舟的男朋友來找他了，正好不用應酬……”

在周玄清看不見的地方，陸道衡紅着眼發動車子。

“等着我。”

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攥着一隻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