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喬瓜子磕的咳咳的響,那聲音無一不表達着“我的心靈被你的眼神傷到了”,江家與楊家周家都沒有什麼往來,與去世的楊鳴,此刻重傷的周望舒都不曾有過交集,所以江遠喬和陸璟珩在目前不清楚情況之下,也隻作壁上觀。
台上,楚沨渃懷抱着周望舒,雙目含着淚水,湊近麥克風:“各位,外婆在赴宴途中,遭人暗算,身受重傷,此刻她有重要的話和大家說,請安靜。”旁邊跑來兩位女服務員,幫助楚沨渃一起托舉着周望舒瘦小的身體,楚沨渃騰出一隻手,拿過麥克風湊到周望舒的嘴邊。
周望舒呼呼的喘息了幾口:“在座的各位都是認識我的,今天我邀請大家前來,是要正式介紹我失散多年的外孫女,文茵,她回來了。同時我也宣布,楊鳴和我所有的資産,都由文茵繼承。”周望舒又喘息了幾聲,繼續說道:“天正律所的劉律師在嗎?”
前排席上一位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周老太您好,我是天正律所的劉守誠,受您的邀請,我與另外兩位律所的合夥人都在這裡,您剛才說的話,我已經記錄在案,請您現在簽個字,按個手印,今天在場諸位也都做個見證,其他手續我們會辦理妥當,請您放心。”楊鳴在世時,天正律所一直是楊氏企業的法律顧問,這個劉守誠與周望舒也很熟悉,對楊氏企業的情況也非常了解,眼看今天的狀況,立刻就明白了周望舒的用意,所以拿起剛才草草記錄了周望舒願望的紙張,遞到跟前,并取出随身的簽字筆,交給周望舒。
周望舒掃了一眼劉律師遞來的記錄内容,接過筆,顫抖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擡手發現沒有印泥,随手在自己的嘴角沾上未幹的血漬,按在了簽名處。
周望舒用力側頭看着楚沨渃,柔聲說道:“茵茵,别傷心,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哭了就不好看了。這些年來,我總是想着你的樣子,腦海裡一直把你想成小女孩的模樣,所以就給你挑選了粉色,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此時的周望舒,眼中含着淚光,又帶着笑意,滿面的慈祥。
“外婆,現在可以聽話去醫院了吧。”楚沨渃再次抱緊周望舒,準備朝外走去。“等一下,茵茵,還有兩句話,你要聽我的。今天難得湊齊這麼多人,這裡有朋友,也有敵人,更多的需要你自己去判斷,一會兒讓劉律師帶你去認識一下,是敵是友都要銘記于心。楊易和楊俊是可靠的,今後你們要相互扶持,讓楊俊帶人送我就行了。”說罷,向侍立在旁的楊俊點頭示意。楊俊走前幾步,從楚沨渃手中接過周望舒,快步離開的宴會廳。
楚沨渃心中對周望舒原本是沒有什麼感情的,隻是受文茵所托,來拿回本屬于楊可欣母女的東西,此時讓她動容是因為感受到周望舒這個孤寡老人心中的悔意。眼見周望舒極力要求自己留下,完成這個宴會的儀式,心中也就打定了主意。好好地和在場的牛鬼蛇神們周旋一番,該替文茵報恩的報恩,報仇的報仇。
随即,楚沨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并不在意粉色紗裙上沾染的斑斑血漬,順便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微笑着對劉守誠說道:“那就有勞劉律師了,幫我引見一下各位貴賓吧。”
劉守誠引導着楚沨渃走向賓客席,第一桌就是周博森所在的那桌,周家在久洲市屬于望族,族中長輩與周望舒娘家的關系密切,還是周姓的同宗,所以才有了後代的媒妁之約。
劉守誠把這桌的賓客挨介紹給楚沨渃,最後來到周家兩兄弟這裡,劉守誠介紹道:“這位是遠洋集團的周總周茂森,旁邊是他弟弟周博森。”劉守誠并不提及其他,楚沨渃也淡然點頭示意:“周總好。”
還沒等周茂森出聲,周博森就已經先一步急切地開口:“你真的是文茵?”周博森還是不敢相信,這怎麼就能變了呢,他是喜歡文怡的,也沒有因為文茵突然變得漂亮了,就立刻改變了心意,畢竟還是有感情在的。他隻是不敢相信,畢竟他已經先入為主,覺得文茵是醜到沒法看的那種,眼前的反差太大,一時無法接受。
楚沨渃帶血的微笑着對視周博森那惶惑的眼神,她的眼睛一笑起來就像閃着星光點點一樣,讓人很難把視線從她眼睛移開:“你好,我是文茵。”然後貼近周博森的耳邊,用氣音開口:”你傳說中的那個醜八怪未婚妻。”周博森震驚的看着她,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起,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劉守誠引領着楚沨渃往下一桌去。周博森手機一直振動個不停,那個群消息已經99+了,他打開看了眼,都是在說關于文茵大變樣,是不是整容了,是不是找的演員替身。因為之前文怡信誓旦旦地說過,她見到的文茵就是照片上的那個樣子。周博森心頭煩躁,懶的和群裡那些人閑扯,直接退出了群聊。這時文怡給她發來了信息,讓他不要相信,說她爸爸也在宴會上,肯定會拆穿這個假扮的文茵。文怡也是看到群裡那些人在現場偷拍的照片,她急了,因為她媽的原因,今天就隻有她爸爸一個人去了宴會。周博森沒有回複,扣上了手機,頹然地坐了下,眼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一抹粉色。
在側台磕着瓜子看熱鬧的江遠喬,看到周博森的樣子,擡起胳膊肘杵了杵陸璟珩:“你說周博森會不會後悔?然後再順勢承認,文茵才是他的未婚妻?”
陸璟珩的語調聽不出喜怒:“兒時的玩笑而已,你小時候身邊那麼多說要跟你結婚的小姑娘,難不成你都要負責嗎,小喬哥哥?”
江遠喬被這一聲小喬哥哥吓得險些把瓜子都咽到了氣管裡:“你,咳咳…。”立刻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哎呦喂,陸璟珩這是不高興了,也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點感覺的姑娘,結果可能還是别人的未婚妻,任誰也不能高興。但是,也沒正式訂婚,其實隻要沒結婚,這些都不是問題,那要真得訂婚了呢?訂婚了又不是結婚,結婚了還能離婚呢,江遠喬放任思緒天馬行空,轉眼偷摸看了眼陸璟珩,似乎神色如常,看不出來什麼,但江遠喬覺得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