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A區清理完畢,七個,全是廢物,慌亂中想找掩體,結果全擠在一起,送人頭,”黎理的聲音在頻道裡響起,帶着一絲冷酷的快意,她所在的狙擊點,高倍夜視瞄準鏡中,那些在混亂中暴露身影的保镖頭顱,如同一個個熟透的西瓜,随着她每一次冷靜的扣動扳機,瞬間炸開,紅白之物噴灑在精心修剪的草坪,她的臉在夜視儀後冷得像一塊玉,呼吸平穩得沒有絲毫波動。
“B區控制,六個點殺。”許諾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即使身在屋内,他依舊能聽到外面同伴高效的屠殺聲,他和剃刀在主電箱旁分開,剃刀閃入了花園。
楚沨渃依舊坐在樹上,仿佛局外人,但她的夜視鏡綠光視野裡,沒有一絲遺漏,一個身影從别墅的側門驚慌沖出,剛探出半個身體,楚沨渃左手閃電般擡起,纖細的手腕穩如磐石,噗!一聲輕得幾乎被淹沒的槍響,那個人影額頭上瞬間多了個血洞,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仰面栽倒。
“C區發現目标,許文、許武正試圖從地下室車庫通道逃跑!”剃刀的聲音傳來。
“攔住,别讓他們跑了。”楚沨渃冷靜命令。
庭院内的屠殺僅僅持續了不到十分鐘。
外面五名黑鐵的精英教官級别的戰士,如同精心編制的死亡之網,槍聲雖密集卻極有章法,他們或背靠大樹,或伏在低矮花壇後,甚至有人直接踩着噴泉雕塑為掩體,手中的消音武器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點射都精準收割一條生命,那些保镖雖然手持武器,但在絕對的黑暗壓制和突如其來的精準火力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他們驚慌失措的還擊,子彈大多打飛,偶有威脅,也被輕易閃避或格擋開,院子裡,橫七豎八躺滿了穿着黑西裝的屍體,彈孔多集中在眉心或心髒位置,幹淨利落。
别墅内部的戰鬥同樣殘酷而高效。
許諾在燈光熄滅的瞬間,已如同一股黑色旋風,從後廚區域沖向主樓内部,他行進無聲,在連接後廚和前廳的拱門處,一個女傭正提着一籃水果走來,看到陰影中驟然出現的身影,她驚恐地張嘴“噗!”寒光一閃,許諾甩出的匕首精準命中她的喉嚨,她捂着脖子踉跄後退,鮮血從指縫湧出,許諾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握住匕首狠狠一絞!徹底切斷她的氣管與動脈,随即輕柔地将這失去聲息的身體放在地毯上,濺落的血珠在昂貴的地毯上洇開暗紅,匕首在屍體華貴的絲裙上随意擦過,許諾的身影已閃入主廳。
所過之處,即是死亡,一個在樓梯口張望的保镖,剛看到許諾的殘影,喉嚨已被割開,血霧噴在牆壁的名畫上,二樓走廊巡邏的兩人剛轉身,許諾雙手交叉,兩隻冰冷的槍管從袖口滑出,“噗噗!”兩聲輕響,如同死神的歎息,眉心開花。
餐廳沉重的大門緊閉,許諾剛推開一條縫隙,“砰!”一顆子彈擦着他的額角射在門框上,木屑飛濺!
“操!”許諾低罵一聲,側身躲回門後陰影,裡面的人很警覺,利用黑暗和為數不多的硬木家具作為臨時掩體,可惜,許諾裝備了頂尖的單兵夜視儀,綠油油的視野裡,那三個龜縮在餐桌和吧台後的保镖身影清晰無比。
許諾眼神冷冽,唇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他并非冒進,而是耐心地等待一個破綻。
機會來了,一個保镖耐不住恐懼,稍微向外探了探身體,試圖鎖定許諾的位置。
就是現在!
許諾驟然發力,整個身體如同炮彈般猛地撞向一側大門,“哐當!”門闆撞在牆上發出巨響,同時許諾左手單臂支撐身體,像獵豹般貼地翻滾突入,右手的手槍在翻滾中穩定得可怕,“噗!噗!噗!”三聲三顆子彈以毫厘之差,精準地射穿了三個剛剛反應過來、正要舉槍射擊的保镖頭顱!血花和腦漿在綠油油的視野中炸開,異常清晰。
許諾站在餐廳門口,身後是倒地的保镖屍體,前方,借着殘餘的應急燈光,能看到縮在角落餐桌下、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四個人,許斌,他妻子,許文,許武,他們面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絕望,再不見一絲一毫之前的嚣張跋扈,空氣裡彌漫着血腥味、硝煙味和某種失禁的惡臭。
許諾沒有再開槍,他慢慢地、極其優雅地垂下槍口,然後,他擡起右手,動作緩慢得如同某種儀式,從腰間的彈匣包裡取出一個新的彈匣,他冰冷的碧眸如同兩塊極地寒冰,死死鎖住餐桌下那四個曾經讓他如墜深淵的仇人,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快意,隻有純粹的、深入骨髓的冷酷與漠然,這個緩慢換彈的動作,給予仇敵最後一點回味死亡滋味的殘酷時間。
外面的槍聲已經稀疏下來。
黎理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老闆!裡面情況我看不清了,我現在過來。”
楚沨渃已從樹上躍下,如同靈巧的夜貓,幾步沖到别墅圍牆邊,輕松翻越。她從正門走入,無視滿院如同散落積木般姿态各異的屍體,一個黑人壯漢正提着槍警戒着樓梯口。
“行者呢?”
“老闆在裡面,行者說他一個人解決。”
楚沨渃徑直走向别墅正門,剛踏上台階,一個胸口中槍、臉色煞白、掙紮着想往外爬的保镖沖了出來,他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看到楚沨渃,絕望地張開嘴想求救。
楚沨渃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隻是心中冷哂:“許諾的槍法退步了?”
在她身後的五名隊員看到這漏網之魚,下意識擡槍。
就在那一刹!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門廳立柱後的陰影中閃現!正是剛才消失的剃刀!他手中的鋸齒軍刺在燈光下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帶着死亡弧線的銀光!
唰!
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沓!
那保镖的腦袋如同被精準切割的西瓜,瞬間與身體分離,斷頸處噴濺出的滾燙血泉沖天而起,濺射在奢華的大門、石柱和楚沨渃的靴尖前方,無頭的屍體在慣性下向前又沖了兩步,才重重撲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階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血泊迅速擴大。
即使身經百戰的隊員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純粹暴力美學般的人頭落地場景震了一下,視覺沖擊力遠超槍械!幾人瞳孔微縮,喉頭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看神情冷漠的剃刀,又看了看始終平靜得可怕的老闆楚沨渃,心中凜然:真是……不走尋常路。
楚沨渃腳步沒有任何停頓,跨過無頭的屍體和粘稠的血泊,步入豪宅内部,循着微弱的動靜徑直走上二樓。
主卧室門口傳來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
楚沨渃推門而入。
眼前景象堪稱詭異的地獄繪卷,許諾背對着門口站着,高大的身影在室内昏暗的光線中投下長長的陰影,他身上沾染着大片暗沉的血漬,并非他自己的,在他面前,豪華卧房的地毯上,許斌夫婦和許文的屍體,以一個近乎宗教獻祭般的、整齊到詭異的姿态,頭朝同一方向、排列在一起!他們的眼睛都驚恐地睜着,凝固着難以置信的恐懼,許斌肥胖的身體上,有幾處觸目驚心的刀傷,顯然死前并非一槍斃命那麼簡單。
而唯一還喘着氣的,是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堂弟許武,他被許諾死死踩在腳下,臉上滿是鼻涕眼淚和血污混合的污物,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濕透,眼神渙散,嘴裡隻能發出不成調的嗚咽,顯然已經徹底精神崩潰,瀕臨瘋狂邊緣。
許諾握着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碧綠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腳下不斷哀鳴蠕動的人,那裡面翻湧着滔天的恨意,但同時,也有一種巨大的、複仇後的巨大虛空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茫然?多年的執念就在眼前,最後一顆子彈,似乎重如千鈞。
楚沨渃沒有絲毫的猶豫或言語,她一步上前,走到許諾身邊。她沒有去看許諾眼中複雜的掙紮,也沒有看地上那個卑微如蟲豸的生者,她隻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幹輕輕地,覆在了許諾微微顫抖的右手上。
兩隻手共同握住了那把冰冷的手槍,楚沨渃的手指扣住了許諾扣在扳機上的食指。
許諾的身體猛地一僵!
砰!
槍口劇烈地一跳!
一顆子彈從黑洞洞的槍口中射出,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決絕地,灌入了許武瘋狂睜大的、寫滿無盡恐懼的眉心,一股血箭和腦後的顱骨碎片噴射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一個醜陋的深坑。
許武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後徹底癱軟,眼神徹底失去了光彩。房間裡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複仇,在兩人雙手交握下,以一個極其暴烈的方式,畫上了最後一筆。
現在,才是整整齊齊。
楚沨渃松開手,拿出加密手機,飛快地編輯了一條信息:“任務完成,清理現場,聯系巴頌将軍的聯絡人,可以過來做打掃家務了。”
夜色更深沉。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曾經燈紅酒綠、觥籌交錯的罪惡之窟。遠方,熱帶叢林的風嗚咽着穿過樹梢,仿佛無數冤魂終于等到了安息,楚沨渃、許諾、黎理,帶着黑鐵的戰士們,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J國邊境濃稠的黑暗裡,隻留下這幢精緻的紅頂白牆别墅,像一顆被徹底剔除了毒瘤的傷口,等待着最後被徹底清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