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球路和高度似乎接近了,日向翔陽全力揮臂,卻隻打中球側或底部,球歪斜着飛過網,輕易被音駒接起。新怪物快攻,一次也沒成功。
“影山,下一球!再來!”日向翔陽落地後立刻彈起,汗水将橘發黏在額角,眼神卻亮得驚人,聲音洪亮,隻有越來越強的嘗試欲望,沒有一絲停頓或氣餒。
影山飛雄抿緊嘴唇。每一次失敗,都讓他的指關節捏得更緊。
椎名前輩的話,源于頂尖副攻手在無數次網前對抗中淬煉出的本能判斷。椎名前輩不托球,但他清楚一個攻手在最高點、最舒服的位置,需要接到什麼樣的球才能全力一擊。這是本質。
影山飛雄抓住了關鍵,但怎麼用自己的手實現這個“停”,他找不到那個精确的發力點。
最後一場練習賽結束。體育館瞬間被收拾背包的拉鍊聲、球鞋摩擦聲充斥。
大巴引擎預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們必須立刻收拾行李,乘車從東京返回宮城。
日向翔陽臉上因為運動泛紅,呼吸還有些急促,但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影山,最後那球感覺就差一點了!回去接着練,我肯定能打到!”
影山飛雄看着日向翔陽那毫無陰霾、笃信不疑的眼神,胸腔裡那股煩躁的悶氣被沖淡了些許。他點了點頭,彎腰拎起運動包。
返回宮城的大巴在公路上行駛,車廂輕微搖晃。窗外東京的燈光流成模糊的光帶。大部分隊員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影山飛雄沒睡。他攤開自己的右手,借着窗外偶爾閃過的燈光,審視着手掌和手指的輪廓。椎名前輩那五個字——“讓球停下來”,在他腦子裡滾動,伴随着日向一聲聲清晰的“再來!”。
下午的嘗試中,有幾次,球确實在日向躍起的最高點擊球點附近停住了勢頭,但位置卻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始終差了一點。
影山飛雄閉上眼睛,身體随着颠簸輕晃。腦海裡浮現出椎名前輩站在網前的身姿。
那是一個頂級副攻手準備攔網或等待快攻的姿勢,對時機和空間的把握是生存本能。
影山飛雄在座位上下意識地沉了沉肩膀,讓後背更貼合椅背,雙腳稍微分開踩實車廂地闆,仿佛這樣能幫他抓住腦子裡稍縱即逝的感覺。
椎名前輩……那個站在副攻手頂點的前輩,所定義的、能讓攻手完美發力的托球,究竟需要怎樣的精微控制?
他需要創造出怎樣的托球,才能讓日向那永不衰竭的爆發力,在身體的最高點,毫無保留地、結結實實地轟擊在一個停下來的球上?
對椎名由良能力的深刻敬佩,對自身技術瓶頸的清醒認知,以及被日向翔陽純粹鬥志點燃的不甘和渴望,在影山飛雄心裡翻騰。
這次東京合宿,新怪物快攻沒能成功,但他帶走的,是一個來自頂尖副攻手的核心謎題,和一個搭檔永不解散的練習約定。
停下球……
他無聲收攏手指,握緊成拳。
回去,一定要抓住那種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