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岩根本不理解她，刑攸沒做任何表示，從他手中奪過袋子，“下次不會買筆記本了。”

刑攸的心理素質很不錯，她拿着袋子坦坦蕩蕩地從刑岩身邊走過，在廚房刷碗的王玲注意到黑臉的刑岩，問，“怎麼了？”

刑岩扔下電瓶車鑰匙，砸的茶幾“哐當”直響，仍舊是不滿的語氣，“怎麼了？！她出去買筆記本你們就沒給她看我從學校拿回來的筆記本嗎？”

王玲朝圍裙上抹幹淨雙手，“我忘記你帶回來的放哪兒了，沒給孩子找出來，算了吧。買這一次好了，第一次上高中，老師要是規定要用錯題本，那還是得買。”

刑岩脫下外套甩了甩汗，“錯題本跟筆記本有什麼不一樣的？白瞎那錢，你也是，一天天都把孩子慣壞了！”

刑攸換上拖鞋，悄聲走到門口，定住腳步對刑岩說：“我去周阿姨家吃飯了。”

刑岩起身叫住她，“你去人家家裡吃飯幹嘛？小攸，你也長大了，該懂事了吧。人家來咱家吃飯那是來做客的，哪有上杆子上去要回來的？”

刑攸知道周女士要她先回家是為了藏好那件連衣裙，李知勉壓根就是不是應周女士的意思給刑攸試穿那條裙子，有兩種可能。

一，他擔心周女士會不好意思，不敢将裙子送給刑攸做禮物，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小；二，他擔心刑攸會不喜歡，到時候周女士覺得自己白費一場心思，但他不覺得刑攸是那種情商低的人。

刑攸繃直嘴唇，沒有應聲。房門被敲響，刑岩聽到門外李知勉那有些悶的聲音，“刑叔叔，我來喊刑攸去吃飯。”

刑岩緊緊攏起眉，盯着刑攸打量近三秒鐘，拽着她的手臂往屋内拖，“去換身幹淨衣服，再換好鞋。”

“知道了。”

刑攸換了身半袖短褲，穿上綁繩設計的涼鞋，站在刑岩面前，得到他的認可之後，刑攸才開門，門外的李知勉内悶出滿頭細汗，刑攸略震驚地扯了張手紙給他，“擦擦吧，這天有那麼熱嗎？”

李知勉屈起手指，勾着領子為自己扇風，他湊近刑攸，“你是不是噴香水了？還是柚子味的？”

“沒有。”刑攸向後看了眼那半個被剝開的柚子，又垂頭擡起手臂嗅了嗅衣服，擡眼問：“味道很大嗎？”

李知勉确認似的，又湊近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氣，“其實還好啦，是那種淡淡的香氣，很好聞的。”

刑攸點點頭。

說罷，氣氛又冷了下來，李知勉和刑攸上樓，一進屋就看到拘謹坐在沙發上的周女士，李知勉喊了聲“媽”，聲音不大，卻把周女士吓得一驚。

周女士心有餘悸地撫着自己的胸口，“哎呦，你真的要吓死我了。小攸啊，快過來坐。”

刑攸點點頭坐過去，周女士有些冷汗的手握上刑攸的雙手，她一哆嗦，問，“阿姨，怎麼了？”

周女士笑了笑，沖李知勉揚一揚下巴，目的很明确了，李知勉轉頭去她屋子的衣櫃内翻出紙袋，周女士遞到刑攸手上，刑攸佯裝不知先前的事，表現的十分震驚，連講話都不利索了。

“啊——阿姨，這不能收啊！”刑攸支支吾吾，“我又沒做什麼，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您肯定比我清楚。”

畢竟周女士就是語文老師。

周女士硬往她手中塞紙袋，“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别跟阿姨客氣，不打開看看嗎？阿姨給你準備的。”

她又攥拳搓了把汗，刑攸自然地打開，看到那件裙子還特意睜大了眼睛，手指指着自己，“這是……給我的？”

“對呀！”周女士對刑攸點點頭，又微微一笑，刑攸低下頭，沉悶地盯着裙子看，忽然問，“阿姨，我可以試試嗎？”

周女士扶着她起身，滿心歡喜，“那當然了！你去我房間換，正好家裡有鏡子，一會兒拍照發給你爸爸看，長得多漂亮啊。”

李知勉咳了一聲，瞥着刑攸看，那張平靜的臉隻因為語氣不同就大為不同，他沒料到刑攸能一眼看穿他的目的，心裡獨自為她鼓掌，用一種崇拜的目光注視着她。

周女士“啧”了聲，轉頭瞪他，“你這孩子，得流感了就離小攸遠點。”

李知勉：“？？？”他指着自己的腦袋，顫顫巍巍想為自己狡辯，最終，他敗下陣來，啞口無言地面對周女士的眼神攻擊。

刑攸揚起唇尾：“那我就進去換了。”

李知勉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忽然問周女士，“媽，你為什麼要給刑攸買條裙子？她上完四年級就不穿裙子了。”

周女士思索着，想了想，壓低聲音說：“你不覺得刑攸這孩子有點孤僻嗎？哪像你啊，天天上竄下跳的跟野猴子一樣，刑攸小時候就不愛說話，每天除了被你粘着就沒有别人了，你刑叔叔天天在學校，回家也不過問這些事。”

周女士歎了好幾聲，李知勉不着邊際地往窗外看了眼，刑攸動作很快，邊整理衣擺邊往外走，李知勉瞪大了眼睛，周女士撩起長發走過去，“刑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