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等死了。
爻一決定不瞎忙活了,他覺得自己起碼嘗試過了,也不是一開始就在等死。
便轉身,雙腳觸地,找了一圈,沒有鞋子,地面是幹幹淨淨的木質地闆。手滑過乳白色的牆面,平整沒有一絲凸刺。
向前走幾步,櫃子表面反射出爻一的模糊身影,伸手去開把手,拉開後裡面空無一物,關上後擡頭望去,頭頂上的陰影還在随着光晃動。
最頂上的那處櫃子,把手設置得太高,站在地上還真的夠不到。
爻一覺得,遊戲裡不可能會設計這種很明顯但是又廢物的地方,它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而且少說都會是個隐藏。他決定等會死一次後再來仔細看看。
轉身,他朝房間裡唯一的光源走去。爻一的手向那盞燈伸過去,但腦海裡閃過一瞬間不美好的回憶。現在碰那盞燈會讓他死的更快,便把手收回來,去到門那,壓下門把手,打不開。
掏出鑰匙,做出嘗試。将月牙齒插進凹槽,嘗試成功,用這鑰匙把門打開了。雖然爻一沒理解是怎麼放進去的,又是怎麼運作的,但是門開了就行。
屋外是漆黑狹窄的走廊,走廊兩邊排列着相同的門,從左手邊看去,其中有兩間的縫隙裡,露出光亮。爻一想,可能是賀思阿和樹齊森。
從自己的房間裡散發出去的光,在牆上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屏障,暖色的光圈和外面的黑暗割裂開,就像是在告誡自己,不要離這個屏障太遠。
他看向對面緊閉的門,想試試能不能用鑰匙打開。低頭看去,沒有鑰匙孔,隻能從内部打開,直接斷了鑰匙的用途。
原本還想繼續做探險,想着拼一把往走廊黑暗裡沖,堵它不會有危險。
但突然有一瞬間的墜落感,再回過神來,爻一重新出現在床上,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也跳到了午夜零點。
瞬息間,所有光源熄滅。突然陷入黑暗的爻一,憑借着自己夜盲的屬性,暫時又變成了一個瞎子。
眼睛看不見,其它感官就靈敏多了,耳邊甚至能聽到風聲。
爻一明白,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鬼東西出來了,不然在這種全封閉的房間裡,電源全斷的情況下,哪來的風。
在已經确認完蛋了的情況下,他忍不住無語地笑了一聲,那風聲就像回應他的笑一樣,變得更加嚣張,一團黑影向爻一的臉部撲去。
這團像煙霧一樣的東西,在呼吸之間,被帶進去一部分,嗆得他直咳嗽。
黑影趁機鑽入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肺管,并抽取了原本在裡面的所有氣體,尾部堵在了嗓子眼。爻一的肺泡被強行壓縮,他感覺到肺部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破裂。
窒息的感覺不是這麼美好,爻一大口喘着粗氣,試圖把周圍的氧氣全部吸進肺裡。
但黑影就像是氣體隔離帶一樣,不論他怎麼張大嘴呼吸,氧氣都被斷絕在喉嚨口堵着的黑影那。隻能發出絕望的哽咽聲,眼淚和唾液跟着流下來,胃裡再次泛起一陣惡心。
不知道是過了幾秒還是幾分鐘,爻一感到一陣頭暈,胸口瘙癢,開始瘋狂抓撓自己的胸腔,抓出一道道血痕。
咳嗽,想大叫,但是發不出聲音。黑影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想法,并且試圖往更深的地方進入。
再過了一會,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無法支撐坐着的身體,臉朝下倒在一邊的毯子上,對體内的感知卻異常的清晰。
空癟的肺部再一次被填滿,但裡面的填充物全是正在蠕動的黑影,沿着他的肺管攀爬,爬到他的食道。
他感覺到胃部開始膨脹,直到肚子凸起一塊。爻一覺得這是治療反胃的最快方法,把胃堵住,就反不上來了。隻不過很難受,窒息加上腹脹。
而黑影繼續往下,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感受到腸子發脹的感覺,難以言喻的痛感。覺得自己應該是體驗到闌尾炎的疼痛了。
直到蠕動的黑影終于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後,滿意的停下了。
不清楚是吐出來了什麼,但嘴裡回味出淡淡的腥甜氣味。但吐出的液體全被堵在鼻腔的黑影吸收,任何東西,出不去也進不來。
在瀕死的情況下,爻一借助痛苦看見走馬燈了,過去周目的回憶進入腦中。但可能是腦細胞正在慢慢死亡,看到的畫面也不清晰。
他想起來了攻擊他的東西,好像是鬼來着。
如果硬要說之前那幾場遊戲裡的比起說是鬼,更像是怪物,那單間這局遊戲裡的,就真的是鬼了。
看不見摸不着,躲在暗處的鬼。
這種恐懼來源于未知,雖然大部分害怕的心理都是因為爻一的胡亂想象,他才會覺得這麼可怕。
轉而思考其它細節,那盞燈,是插電的。
他一開始以為裡面點的是蠟燭,以為是電腦風扇吹出來的風把火光吹動才帶動櫃子上的黑影的。
但這麼仔細一想,就算是蠟燭也不可能被吹動,它被罩子蓋着。而一直趴在櫃子頂部的那團黑影,它是自己在蠕動。
他現在開始想,要怎麼去找賀思阿和樹齊森,但身體已經支撐不下去,隻能等會活過來後再動腦子了。
時間過去了四分三十二秒,爻一最終得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