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傷心成對

整個水府忙得不可開交，沒人注意憶柔的傷心，也沒人注意水若寒的臉色。

眼看着婚期将近，憶柔卻夜夜難眠，她覺得自己仿佛活在飄渺的雲霧裡，稍有不慎，就會跌得粉身碎骨。她更覺得自己在水府再也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她會發瘋發狂。

這一日黃昏，月兒一回來，就見憶柔收拾好了一大捆書，又包了一包衣服。

月兒吃驚地問：“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憶柔一邊收拾衣服，一邊說：“月兒，你去告訴夫人，我想去水月庵還書。”

月兒急道：“大小姐，你開什麼玩笑啊？天都快黑了。再說了，讓誰去還書不成啊？老爺大喜的日子眼看着就到了，你去水月庵，夫人會不高興的。”

憶柔隻顧忙自己的，頭也沒擡地說：“你去告訴夫人吧，都是些貴重的書，我要親自去還。還有，我想在那兒多待幾日。”

月兒不解地望着大小姐，還想說什麼，可憶柔已打好包，隻等着走了，月兒無奈地出了門。

葉語青跟水若寒正好從前院過來，月兒低着頭小心地把大小姐的想法告訴了二人。

葉語青氣得半天沒作聲，冷冷地道：“老爺，你陪我去看看，她又要鬧什麼事。”

水若寒淡淡地道：“她願意去就讓她去吧，願意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不想回來，就在那兒住着。”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語青氣呼呼地上了樓，看着憶柔已全部準備好，就等走了，她進來，憶柔竟然沒作聲，葉語青更生氣了。

她冷笑一聲，數落起來：“家中你什麼忙也幫不上，那你就好好在屋内待着啊！為什麼一天不整點事，你就不算一天？我們上輩子欠了你的？”

憶柔依舊一聲不響地低頭站着。

葉語青見憶柔一聲不吭，冷哼一聲道：“随你的便，你願意去，你就去，你爹說了，你想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不願意回來，就在那兒住着。”

扔下這些話，葉語青下了樓。

月兒着急地看着憶柔，眼裡全是乞求。

憶柔卻固執地說：“月兒，你去幫我找輛馬車吧！”

月兒歎了口氣：“大小姐，老爺夫人都發火了，你還去啊？我求求你了，在家吧！”

“月兒，送下我，你就回來，幫着家裡忙，我真的很想在那兒多住幾日。”憶柔低低地說。

月兒沒辦法，歎了口氣，隻好出去找小飛。

晚餐時憶柔去了水月庵。她選擇黃昏，就是不想見着太多的人，她覺得自己無臉見人，如此破爛不堪，還有何面目去見别人？隻有等着人少的時候離開水家。

悟靜師太見着憶柔時吓了一跳，她忙命弟子們接着大小姐。憶柔笑着說一是來還書，二是想多待幾日。悟靜見憶柔明顯消瘦了不少，但她什麼也沒問，讓人快速安排好了大小姐。

從第二天開始，憶柔就整日待在藏書閣了，任憑悟靜怎麼問，她總笑着說：“沒什麼事，家中太忙，我幫不上，所以就來看書了。”

悟靜歎口氣也不再問，隻能由着她。

憶柔沒白沒黑地看書，她怕停下來，隻要一停下來，她就會想水若寒，想在石室裡的那一幕，想那快樂的三天，想那兩封截然不同的信，想臨走時娘跟她說的他說的話。

想想這些，她就頭疼欲裂，心痛不已。所以，她讓自己不停地看書，隻有這樣，她才不去想。已有很多個夜晚，她從夢中被吓醒，一人抱着被子流淚，就那樣哭一夜。憶柔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頭疼，心更痛。

眼看着還有兩天就是水若寒成親的日子，阿虎跟月兒來接憶柔，憶柔低着頭，不敢看阿虎。

阿虎笑着說：“大小姐，師娘讓我來接你回去呢！”

憶柔聲音低低地：“二師兄，你告訴夫人，我……我不想回去。”

月兒着急地問：“大小姐，後天就是老爺大喜的日子了，你怎麼能不回去呢？”

無論他們怎麼勸說，憶柔卻不松口。

悟靜師太道：“兩位先回去，後天老尼去府上道喜時，可以帶大小姐一塊兒回去。”

憶柔忙搖頭道：“師太，我真的是想在這兒待着，對不起，我……我去藏書閣了。”

說完，憶柔扭頭走了。師太無奈地搖頭歎了口氣。

葉語青看着他倆空手而歸，氣不打一處來，又把憶柔數落了一頓，最後道：“别管她了，她願意住在那兒，讓她在那兒好了。”

水府最熱鬧的那天，憶柔沒有在藏書閣看書，她站在水月庵後山的最高處，遠遠地望向水府，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傻丫頭，你在這兒傻哭什麼？你以為水若寒會記得你嗎？”

憶柔猛一回頭，吓了一跳，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位黑衣黑紗蒙面的女子。

憶柔急忙擦了淚，驚恐地問：“你！你是什麼人？怎麼來的水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