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城主已是第十一代城主,他是否還能認識這些銘文?”衛璃側首看向丁惟承,隻見丁惟承朝他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湊近他耳邊低語道。
“白衣蒼狗、物換星移,南疆秘術永遠不會失傳——”
“阿璃!”
衛璃心下猝然一驚,不由向後看去,隻見白澤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同時還警告般斜觑了一眼緊緊貼着自己的丁惟承。
丁惟承見狀,笑嘻嘻的攤開了手,朝衛璃做了個鬼臉,便跑到了不遠處的謝安陽身邊。
衛璃則頭痛的邁開步伐,不情不願的龜速踱向白澤。
他一邊靠近一邊努力告誡自己,“大貓和大狗一樣,都需要順毛捋,否則受傷的必将會是自己。”
于是衛璃坦然揚起臉問道:“妖大王有何指示,小的洗耳恭聽。”
果然,這方法十分奏效,白澤的寒如堅冰的冷臉在一瞬間冰雪消融、如沐春風。
“勸你離那盞燈籠遠一些,否則将引禍上身。”
白澤自然不是怕那燈籠對自己不利,隻是衛璃實力太弱,那燈籠接觸到衛璃時,明明是閃着喜悅的光。
妖對同類總是有着超乎尋常的機敏,對那纏着衛璃的小子亦是。
“聽說那是南疆的文字,你認識嗎?”
白澤活了幾千年,衛璃料想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哪料白澤道:“不認識——人妖有别。”
衛璃理解白澤的意思大緻是:他根本不屑于學習人類的伎倆,大妖有大妖的傲骨。
“那你認字嗎?”衛璃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果然,白澤才和煦了不到一刻鐘的臉立刻又垮了下來。
衛璃——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妖王不愛出門,終年在極北之地修煉,幾乎不問世事。”
謝安陽不知何時出現在衛璃身後,眉尾輕揚,語氣中是止不住的揶揄。
話畢,屋内燭光突然開始瘋狂搖曳,白澤金色豎瞳乍現。
謝安陽見狀,輕咳一聲,連忙轉換話題,“說起來,妖王可有什麼發現?”
白澤從第十二盞人皮燈籠上掠過,最後将視線落在衛璃身上。
“不曾——”
謝安陽顯然不信,他瞥了一眼衛璃,又看向燈籠,似在自言自語。
“聽說這第十二盞燈籠是城主新納的小妾,這小妾曾是城主夫人的陪嫁婢女,城主早年喪妻,之後便一直未再續弦。直到十天前,這婢女非要嫁予城主,因此,便有了這第十二盞燈籠。”
衛璃有些驚詫。
在這非常時期,城主竟然答應納妾?但在他來看,城主并不像一個色令智昏的人。
“城主為何會答應如此荒唐的請求,是否有什麼隐情?”
這時,福伯扶着陰無川踏進房門,聽聞此處,頗為氣憤的反駁道:“當然不是主子的問題,是那春環以死相逼,非要城主納她為妾,因此城主才松口答應。”
陰無川在看到泣血燈籠的一瞬間,幾乎站立不住,幸得他扶住了桌沿才未倒下。
謝安陽問道:“春環死之前有麼有什麼異樣?”
福伯瞧着謝安陽,似乎思索了半刻才回道:“春環曾四處宣揚,說要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但具體是什麼事她并未言明。”
陰無川繼續補充道:“春環是先夫人的貼身婢女,兩人一同長大,親如姐妹,先夫人五年前嫁入城主府,三年前卻因難産導緻一屍兩命——”
陰無川說道此處,不由得又咳了起來。
“春環與先夫人情深意笃,先夫人死後春環便成了我的婢女,但她一直以來都安分守己,從未僭越分毫,隻除了這次。”
“我一開始怕她有什麼難言之隐,便囫囵答應了她,怎料納妾前一夜,春環便如同其他新娘一樣,被剝皮制成了人皮燈籠。”
白澤将之前送衛璃的燈籠放在桌上,眸光黑沉如古井,他緊緊盯着陰無川,道:“這倒是奇了,如果人在極度驚恐下,剝下來的人皮定不會如此光滑,除非是她未經痛苦,自願剝除。你說是嗎,陰城主?”
陰無川在桌前緩緩落座,似惋惜般輕輕撫上燈籠,道:“這位仙師說的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