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巷口的糖水攤。
一張極其普通的方桌上,正端放着一把劍鞘鑲了寶石的青色長劍,而那長劍的主人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俊逸男子,隻見那男子将手中的一碗糖水小心的放到桌對面的青年面前。
而桌對面,正坐着一個容色昳麗的青年。
那青年眉心點了一簇嫣紅的痣,笑起來左頰露出一個極淺的酒窩,一邊耳垂還戴着一個璀璨的琥珀石耳釘,雖穿着一身極其樸素的青衫,卻比那秦淮河畫舫上的花魁娘子都要好看百倍。
說那青年是天神下凡,亦不為過。
糖水攤的老闆呆呆的盯着那張姝麗容顔,嘴角濡濕,差點将口水掉進面前的木桶裡。直到被自家娘子當頭抽了一巴掌,才如夢初醒般抹了抹嘴角。
僅僅晃神一瞬,清早的糖水攤便坐的滿滿當當,連對街的馄饨鋪俱是座無虛席,忙的老闆娘快溜細了腿。而那些客人卻少有是真的來吃糖水的,大部分俱是裝模作樣偷觑這俊美青年。
“衛璃師弟,你快嘗嘗看味道怎樣?”
衛璃看着滿臉期待的丁惟承,好笑的将碗中的芋頭舀起一勺放進嘴裡,芋頭口感軟糯、入口即化,就是——
“額——好鹹——”衛璃不由皺起眉頭,懷疑是否是自己味覺出了問題。
丁惟承聞言,眼神猶疑,面露不解,“是鹹的嗎?我能否嘗一下你的糖水?”
衛璃極其自然地舀起一勺糖水,接着順勢送到丁惟承嘴邊,而丁惟承卻被衛璃親喂的動作驚詫的瞳孔震顫。于是,他機械的張開嘴将那一勺糖水囫囵吞下。
“好甜!”丁惟承像是呓語般,嘴角噙着滿足的笑,目光則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少傾,他突然又緊緊鎖起了眉頭,驚呼道:“——好鹹呀!”
不遠處的糖水攤老闆聞言,低頭看了一眼手邊的鹽罐,俨然半罐鹽已是不知所蹤。
“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公子,我這就再做一碗送予您。”
老闆頭上冷汗涔涔,說話間急急低頭去重新盛糖水,但卻掀蓋看到空空如也的鍋底。
“——”
糖水攤老闆額角挂起一簇冷汗,歉然對着衛璃道歉:“實在對不住,今日糖水售罄,要不我還是把錢退給您吧。”
老闆甫一說完,四面八方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
“公子吃我這一碗,我還未動——”
“我多買了一碗,仙子吃我的吧!!”
“我願意讓給這位公子,還請公子與在下結交一番——”
衛璃眼神茫然,被這群陌生人的好意驚得不知所措,他不禁求救的看向丁惟承。
隻見高大的青年圓眸微眯,極是不悅的掃視了一圈,無形中釋放出的修仙者的威壓,使得那群人瞬間偃旗息鼓,紛紛閉了嘴。
“丁師兄,我嘗一口你的便好了,其實我不是特别噬甜。”衛璃揪着丁惟承的袍袖,睜着一雙晶瑩璀璨的杏眼眼巴巴的看着他,瞳孔深處正倒映着他薄怒的臉。
丁惟承本對那些不懷好意的觊觎怒火中燒,卻見衛璃懵懂清澈的眼睛裡滿滿盛着自己,卻突然怒火消散,春風拂來。
“丁師兄,你不要生氣——”衛璃湊近丁惟承,附在他耳邊悄聲安撫道。
丁惟承卻覺耳邊似有羽毛搔抓,心中也如掉進酒缸,醉了一般。
糖水攤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熙攘熱鬧,衛璃小口嘬着碗裡的甜湯,杏眸水光瑩瑩,似是十分滿足,丁惟承嘴角不禁牽起一抹笑意。
小攤上人多嘴雜,正是這城中的情報交換聚集地,不一會兒便聽人談論起最近的奇聞轶事。
“聽說了嗎,梁府老爺好像中了邪,夜晚乘着他夫人熟睡拿着匕首便要剝他夫人的皮,被發現後還繼續吵嚷着要做什麼鬼燈籠,他家護院都攔不住,最後沒辦法隻能把他捆綁了起來……”
“難道是被打擊的太過,就此有了執念?”
“誰知道呢,但梁老爺這瘋病奇怪的很,白天沒事人一樣,一到晚上便要剝她夫人的皮。”
“咦!這可是奇了,那該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我聽說現下梁府正招道士驅邪呢,他們懷疑,梁老爺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
丁惟承聽罷,眼神不由轉圜幾圈,與正擡起頭的衛璃對視一眼,心下突然湧上一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