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夠狠,為了提升法力,我什麼都願意做……”春環瞪着血紅的雙眸,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嗎?雖然你說的很精彩,但是你編的故事中處處都是漏洞……”
“你……你竟然脫離了幻境!”春環目眦欲裂。
衛璃将滑落的中衣扯了起來,遮住了身上被縛靈索勒出的紅痕,明亮的雙眸華光四射,熠熠生輝的神彩穿透春環渾濁閃爍的雙眼。
衛璃确實身中幻境,他在那一瞬間仿佛眼前又看到了滿目的血紅,四處都是流淌的鮮血和斷臂殘肢,前一刻還與他打招呼的夥伴,下一刻頭顱便滾落在他腳下;連疼愛自己的爹娘都被強盜捅了個對穿,她們之間甚至還夾着還在襁褓中咿呀學語的小弟。
衛璃因為貪玩躲在了樹杈上,目睹了這一切,他曾想,他如果勇敢一點跳下樹去,與強盜拼個你死我活,或者如果和家人一起死去,可能都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幻境中他躺在家人身邊,渾身是血,睜着眼睛仿若在等着強盜回來補他一刀,送他去和家人陰間團聚;卻怎料,在滿天火光中,等來了提着劍的仙人——而那仙人揮劍拯救了他。
“或許,我該叫你福伯!?”衛璃道。
隻見陣中金環瞳孔巨震,轉瞬又“哈哈哈哈”的瘋狂笑了起來。
“衛仙師,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怎麼知道我姓衛,我記得我未曾見過你,哦,我知道了,你曾想要想奪我的舍。”
“我何時想要奪你舍?還有你為何說我是福伯?”
“大概是因為你的眼睛,我的記性向來不錯,你在城主府門前初見我的眼神,我一直忘不了,你那時好像非常詫異我的長相。”
“原來如此,不過光憑你一面之詞,口說無憑,福伯現在還在城主府活的好好的,我怎麼會是福伯!”
“就在剛剛,福伯的肉身已死!”
“你在說謊!絕對不可能!……你在詐我!?”春環突然睜着赤紅的雙眼提戟上前朝着衛璃刺來,卻被固若金湯的法陣彈在地上,瞬間撞出一個巨坑。
“對,我是在詐你,因為你不僅是福伯,還是陰城主!!”
“哈哈哈……你個凡人,竟在這裡一直信口雌黃……謝仙師,你怎麼能容忍這個低賤的凡人在這裡胡說八道?”
衛璃看着狀若癫狂的春環,又看了一眼平靜的謝安陽,于是繼續說到:
“我其實并未發覺,是因陰城主一直堅持送我的香囊,我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它和每個燈籠上的味道,還有福伯,守門士兵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不禁想,到底是什麼原因會使這麼多不相幹的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春環眸光立刻沉了下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後來通過我自己的親身體驗,方才發現,那個香囊的味道可以讓人陷入幻境,可以看到自己最害怕的記憶,繼而通過你的指令自戕,将自己的皮生生剝下。”
“你說是嗎,陰城主,或許說,我該叫你阿姐——”
“衛璃師弟,你在說什麼?”丁惟承睜着迷惑的雙眸,似是很難理解衛璃的一番話中的前後因果。
“丁師兄,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給我講過一個阿姐鼓的故事,在南疆的鞑瑪族,有一對雙胞姐妹中的姐姐,雙耳刺聾,耳灌水銀,頭上插了十一根銀杵,在還未斷氣前将人皮剝下制成了人皮鼓,她們用最偏執的信仰,供奉着真神娜比阿。”
“衛璃師弟,你是說,陰城主是阿姐鼓中的‘阿姐’?”
“是!她用幻術,讓少女親自剝下自己的皮,她再制作成人皮燈籠,将少女的怨恨陰靈永縛其中。然後,她将所有的人皮燈籠挂在城主府,成為維持幻術的陣眼。你或許很不甘吧,你和你的阿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隻有你被選中制成人皮鼓。”
春環突然開始嘶吼,猩紅的雙眸留下兩行血淚,十指插入發間用力地撕扯着長發,比起被剝皮,現在更像是将她赤裸裸的攤開在人前。
“或者,我該誇你,你極聰明的利用人性的貪婪與惡念,以此為滋養自己法力的器皿,你為此将整個焚骨城拉入幻境之中!”
夜空驟然鬥轉星移,日夜交替,春環一瞬間變成福伯,福伯又變成陰無川,最終那陣中人變成了一個身着紅衣的妙齡少女。
“衛璃,其實,我最看中的是你身上的這張人皮,但很可惜,你很聰明,所以逃過了一劫,不過,幻境已經坍塌,你這小小法陣想要困住我,卻也是做夢!”
“是嗎,那你可能是做夢做多了,你看我可能将你困住!”
不知何時,衛璃身旁正長身而立着一個身着月華長袍的大妖。隻見大妖攬起衛璃的腰,眼神至上而下滿是蔑視。
“你這小小幻境,竟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