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和提比略合作的那些船的船隊最近剛回來，不賺不賠。

這次航行打通了一條前往耶路撒冷的商路，從那裡，她見到了來自遠東的貨物——絲綢。比去埃及亞曆山大港進貨要便宜三分之一左右。

雖然見到了這個商機，但因為中途要停靠塞浦路斯，補給與通行費都不一定能被這多出來的利潤覆蓋。更别提，無論前往哪，都最好和别人的船隊一起走，才能避免被海盜打劫。不僅要給船隊保護費，還得給在地中海巡邏的軍隊的船保護費。能夠不賺不賠，已經是運氣好了。

尤利娅：“有道理。問題在于我不能直接吩咐這個人按照我說的做。”

奧維德：“那就要想想辦法了。不過，這事好解決。”

尤利娅：“還有嗎？”

奧維德：“這些競選者，你一定要注意他們想要競選的職位——你大概不知道你父親是怎樣指定他看重的官員的。”

尤利娅搖了搖頭。

“不是直接寫推薦信嗎？”

奧維德：“當然不。你父親會把投票的場所布置成一些隔間，然後親自去每個隔間拉票。他會說，他希望推薦誰來當選，希望大家投這個人的票。于是這個人就會當選。他一般不會推薦很多人，剩下的，就讓他們’自由’決定。”

尤利娅：“萬一别人不聽他的呢？”

奧維德：“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大多數競選者都已經被事先打過招呼，提到過某些法案需要這個人來做，或者已經被滿足了某些需求從而願意投票，因而投票隻是一個形式。話雖如此，你父親大概不希望一直停留在同一個隔間，這樣未免顯得太刻意。因為他想要營造一種公平選舉的表象。”

尤利娅很好奇：“奧維德，我父親他不會推薦那種衆矢之的的人物吧？”

奧維德：“對。都是拉一派，打一派，從來是不偏不倚。他的選擇是基于他想要順利的推行哪個政策或者法案，他會從支持者中找關系，了解他們的子女或者親戚的競選狀況。為了平衡，他提出的法案也幾乎是在交替的有利于不同派系的人，這樣任何派系想要通過法案，都需要他做決定。”

尤利娅：“所以我需要了解他明年想要推行什麼樣的政策來決定我推薦誰嗎？”

奧維德：“最好是這樣。如果你還能辨别哪些政策是他真正想推行的，哪些是他為了使這些政策更順利而做出的讓步，那你就能更好的把握他的心意。”

尤利娅：“……好吧。那我需要看多少公報和記錄？”

奧維德：“我可以幫你搞到。”

尤利娅：“……看來我不采用你的建議是不行的了。”

奧維德：“鄙人可是被梅塞納斯大人看上的幕僚……備選。雖說是備選，但鄙人的能力沒問題，是他們有年齡偏見。”

尤利娅：“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奧維德：“除此之外，他很注重元老院的混雜度與新鮮度。如果上一年元老們的子女參與的多，下一年他就會推薦更多騎士家庭和平民家庭的人。反之亦然。他似乎會仔細的檢查報名競選的人的比例，來使地位出身不同的人都有近似均等的機會，這樣來保證進入元老院的人出身不同，互相之間都有利益沖突，也就更依賴于他來做決定。”

尤利娅：“我聽說，他希望設立新的機構，而這些機構的雇員都是他直接指定的。就他的情況而言，他似乎偏愛平民出身的人。因為他們沒有強大的家族勢力，能被他完全掌控。”

奧維德：“對。所以，你也可以舉薦一個出身低的人。當然，前提是這個人的母親或者女兒又或者姐妹，必須符合奧古斯都對婦徳的要求，尤其是生育方面。這不僅符合你父親的期望，這個人也會感激你的賞識。即使對方知道是奧古斯都賦予了你權力，但像這樣的人有很多，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你的舉薦依然很重要。”

尤利娅：“這麼看來，我似乎隻能在他的框架下做出選擇。”

奧維德：“不然呢？難道你想和他對着幹嗎？”

尤利娅搖了搖頭：“我隻是……我隻是發現，他給我的權力沒有實質基礎，是純粹依附性的。這有什麼意義呢？”

奧維德用詫異的目光打量着尤利娅的神情。

他安靜了半晌，思考尤利娅話中的含義。

過了一會，他說：“據我所知，隻有維斯塔貞女有法定的權力。但也僅限于作證和指定财産繼承人。”

尤利娅：“是啊。可我不可能去當維斯塔貞女。”

奧維德：“我覺得你不倒不用苦惱。如果奧古斯都很需要你，離不開你的話，這些權力便是可靠的。如果我猜的沒錯，他肯定有必須要你完成的事，才會允許你擁有三個舉薦名額吧？”

尤利娅點了點頭。

奧維德：“如果賦予你權力隻是為了避免麻煩，那麼這種特權隻是一次性的。如果是因為習慣了，不得不這麼做的話，那麼就是永久的。小姐，你必須讓奧古斯都明白你的價值。”

尤利娅歎了口氣：“你知道的…作為智囊團，梅塞納斯已經很夠用了。我不可能替代他。”

奧維德：“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繼承人未來的妻子，你的丈夫有官職，你的父親地位超然，你可以和那些貴婦們自由的社交，讓她們為你引薦不同的人，為你打聽消息，這些都是梅塞納斯做不到的。奧古斯都的妻子利維娅夫人并沒有這種能力，他的姐姐屋大維娅夫人也沒有。你已經得到了奧古斯都的青睐，梅塞納斯大人是替代不了你的位置的。”

尤利娅聽從了奧維德的建議，交代他，下次再送詩的時候也送政府公報。

她不能進圖書館，更别提檔案館了。不過她可以和屋大維聊聊這個問題。

她回到房間，又有奴隸過來遞口信，說屋大維要求和她一起吃晚飯。

她已經連續跟他吃了好幾頓晚飯了，尤利娅郁悶的想。她沒有時間去找提比略，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算了，她現在根本沒空關心他。

尤利娅來到屋大維的辦公室門口，後者看到她的身影便招呼她去隔壁房間，那裡已經擺好了卧榻和食物。

從他門口往回看，看自己的院子。是一覽無餘的，她做什麼都能看見…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之前偷偷溜走過的事了？

屋大維走到了她對面，問她：“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競選了。你想好所有的推薦人了嗎？你要提前一周跟我打招呼。”

尤利娅：“小埃拉圖斯。”

屋大維：“嗯，還有呢？”

尤利娅：“還有兩個人，我一直在猶豫。我想……我認為我需要了解政府公報，了解你的工作日常才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