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東方,一個駱駝商隊沿着黃色沙丘緩緩前行。
商隊的兩側跟随着兩隊武備齊全,精神抖擻的士兵,他們謹慎的保護着商隊中心的一輛大車,那車的頂棚和兩側都塞滿了包裹嚴實的貨物。
太陽靠近天空中央,炙烤着的大地散發着扭曲的熱氣。臨近冬季,這裡的白天依然幹熱,夜晚則成了冰寒的地獄。
達裡烏斯的半個身子從沙丘後面冒了出來,他眯着眼睛努力透過模糊的熱氣看向遠處商隊的黑點。
一旁一個青年趴在地上,側耳傾聽,他閉着眼念念有詞。
“八個…不,十個……還有…”
“喂,你好了嗎?”達裡烏斯推了推一旁的青年。
青年從頭到腳都包的嚴嚴實實,隻露出手和一雙眼睛。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說道:“他們有超過二十頭駱駝,一輛馬車,十個騎馬的護衛。”
達裡烏斯:“這麼多人?那我們趕緊回去,告訴帕帕他們。”
青年:“别急,做點陷阱再走。”
“哦。”
二人在周圍轉了一圈,成功的找到了一個巨大的流沙坑。他們遠的看着,不敢靠近半步,在周圍的沙地裡埋自制的絆馬繩和絆馬刺,準備将那支隊伍引誘到沙坑内。
“好了嗎?”
“好了。”
“好,我們走。快!”
他們一路小跑,逐漸走出沙丘,進入地表更堅硬的荒原。
嶙峋而火紅的石頭山立在周圍,伴有無數蘑菇般的巨大風化岩石。在若幹長相相似的岩石裡,兩人拐入一個夾角,身影很快消失。
岩石内部有一個天然空腔,陰影籠罩之下,還有一條地下河的洞口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蒙面青年進入空腔内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簡易居所。這裡被人為鑿出了許多洞窟,許多人住在這裡。
“西奧多,我回來了。你在哪?”
蒙面青年摘下兜帽,他正是逃跑成功的恺撒。
兩人跳海求生後,很快找到了陸地。即便如此,關于去哪裡生活則又成了一個分歧。
恺撒習慣了羅馬式的生活,他還想悄悄回到意大利去。西奧多則不然,他不斷的勸他說克利奧帕特拉給他留了财産與護衛,那是為了送他去印度避難準備的,他還不能放棄繼承王位的希望。
恺撒:“得了吧,托勒密王室已經完蛋了,我可不想再和他們玩了。”
西奧多:“那錢你總不該嫌多的吧?”
恺撒:“……那也要看情況。我是不怕缺錢的人。”
沒錢了,就去搞錢!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
說起剛逃跑的那天……
羅馬的士兵還在到處追捕他們,為了安全起見,二人一路向東。
等感到肚子餓的時候,西奧多說:“恺撒大人,你在一邊呆着。我去找點吃的。”
恺撒:“為什麼我要在一邊呆着?”
西奧多說的義正辭嚴:“你是王,你不能要飯!”
恺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還是算了吧…”
西奧多認為自己既是年齡大的那個,也是身為仆從的那個,有照顧恺撒裡昂的義務。
他堅決拒絕恺撒勞動,自己在路邊的樹下撿了一根木棍,要飯去了。
恺撒無奈的看着他一步三回頭叮囑自己不要亂跑,直到西奧多的身影徹底被人群淹沒後,他才轉身朝着市場的方向走了過去。
西奧多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神廟。
他們運氣不錯,趕上了一個慶祝的節日,可以祈禱神廟的祭祀們會慷慨一些,送點吃的給他。羅馬人的節日總是這麼多,一個月總能碰上個兩三回,他們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舉行活動,獻上祭品,有時候那些當做祭品的動物的沒人要的部位既便宜又新鮮。
等他費了好一番功夫帶着兩個用油紙包的黑面包和一塊生羊小腿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恺撒裡昂不見了。
西奧多震驚且惶恐,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他很着急,卻不敢喊他的名字,隻一個勁的叫道:“主人,我的小主人,你人呢?!小主人!”
他在離開的地方找了一圈,正失落着,便看到不遠處的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腿的縫隙裡,恺撒蹲在一個婦女身邊,正抱着對方的肩膀。
西奧多氣不打一出來,他不聽話随便消失也就算了,居然趁他辛辛苦苦找食物的時候勾搭女人!
西奧多走了過去,準備怒斥恺撒。
恺撒回頭看見他,抓住他的胳膊:“快,西奧多,快!這位夫人要生了,你得幫幫她!”
西奧多的視線轉向女人,那是個穿着幹淨棉服長裙的年輕女子,她有着烏黑的海藻一樣的長發和小麥色的皮膚。
她的肚子高高的挺着,一隻手扶在上面,她正痛苦的呻吟,身下有若幹血迹。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巫師?”一旁,有個很粗魯的,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真的能救她?”
恺撒:“肯定能了。西奧很厲害的,保證你們母子平安。”
西奧多感到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皺眉清了清嗓子。
“看什麼熱鬧?都散開,散開!”
那些在集市忙活的婦女或者男人們一哄而散,但視線依舊好奇的盯着這邊。
西奧多歎了口氣,感慨恺撒給他找的這個麻煩,又在心裡對誤會他這件事感到羞愧。
“把她擡到一個…幹淨平整的地方。想辦法搞到水來。還有……”西奧多開始細緻的吩咐那個詢問恺撒的人忙活。
那人動了起來,那是個看起來很纖瘦的人,藏在鬥篷裡,西奧多看不清這個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