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打算待多久?”瑪爾凱路斯坐上了她的馬車,和她擠在一起。
“不待多久。”瑪爾凱路斯把手放在她膝蓋上。
他的視線在她的脖頸滑動,又掠過她鼓鼓的胸脯和塞滿了紗裙的臀部,頗有些驚奇,仿佛在看另一個星球的物種。
尤利娅晃動膝蓋打掉他的手:“不待多久是多久?三天?五天?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瑪爾凱路斯:“我剛回來,你就勸我走嗎?你是不是太冷酷了?”
尤利娅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我隻是覺得你在高盧有了戰果,你應該繼續鞏固,而不是浪費時間在羅馬。”
瑪爾凱路斯:“真的嗎?你真心認為我有很好的表現嗎?”
尤利娅:“當然。我聽說你能指揮一個軍團,還負責給四個軍團籌集糧饷。這些工作你都完成的很好。”
瑪爾凱路斯眯着眼睛露出微笑:“既然如此,我該多休息一段時間。”
他打量着她飄來飄去卻怎麼也不和他對視的眼神,察覺到她漫不經心的态度,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雙手抱胸,把腦袋靠到一邊的窗戶邊上看窗外。
馬車走上了特地為了行車而拓寬的大道,并由騎馬的衛兵一路沿着山路回到位于帕拉蒂尼山上的豪宅。
尤利娅率先跳下車,她的動作讓在門口等待她的屋大維娅驚呼了一聲。随後是瑪爾凱路斯,他跟在她後面,雙手背在伸手,不緊不慢的跟着。
将近一年未見,二人都成熟不少,在屋大維娅眼裡,已經不再像兩個孩子,更像兩個青年。可惜的是,這對年輕夫妻之間氣氛寡淡,既沒有相敬如賓,也沒有幸福甜蜜的迹象。
“得去一起見舅舅。”瑪爾凱路斯在她身後喊,“你的方向不對。”
“哦,對哦。”尤利娅默默的調轉方向。
瑪爾凱路斯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
尤利娅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把手拿開。
但二人之間依然是很僵硬的狀态,單方面的牽手動作更像是瑪爾凱路斯抓了一個犯人。
屋大維已經在會客大廳等了他們好一會了。出于這個大家長的身份,他不能去迎接他們,便隻能等着,并不耐煩的叫人一遍又一遍的去催。
奴隸管家跑得額頭冒汗,他湊到二人身邊講述主人的不耐煩。
“已經很晚了。我吃過了。”這是尤利娅見到屋大維的第一句話。
“我還沒吃飯,舅舅,您吃了嗎?”這是瑪爾凱路斯。
屋大維不愉的瞪了尤利娅一眼:“你都不知道關心你父親是否進餐了嗎?”
尤利娅欲言又止,是你允許我自己解決晚飯的啊…
屋大維揮手叫奴隸安排簡單的晚餐,屋大維娅和利維娅也跟在後面,利維娅把小杜路蘇斯帶了過來。
杜路蘇斯已經是個少年模樣,和他兄長一樣英俊,但比提比略看起來更加讨喜。他有一雙圓眼睛和一張和善的圓臉,眉毛濃黑,頭發蜷曲,嘴角總是挂着微笑。
他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瑪爾凱路斯,他看起來經曆了風吹日曬,與屋子裡其他人相比,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物。
“你不要隻是在回家這件事上這麼積極就好了。”屋大維打量着瑪爾凱路斯,輕輕的歎了口氣。
隻要他全須全尾的活着回來就好。若是他能更有成果也罷。從軍對瑪爾凱路斯來講是必須要經曆的,也是最難的一道關卡,隻要過了這一關,他有的是辦法把他扶到高位。
“畢竟将軍說,您更需要我。而不是軍團。”瑪爾凱路斯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食物。
屋大維觀察了一下他的飯量,非常滿意。無論什麼時代,能吃才是健康的标志。
“你在高盧都做了什麼?你感覺怎麼樣?”屋大維問。
雖然報告上都有寫,但聽瑪爾親自叙述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瑪爾凱路斯想了想,說道:“高盧人做頭盔的手藝可太棒了。要不是他們做的頭盔,您或許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屋大維:“有這麼糟糕嗎?”
瑪爾:“當然。他們懂得用墊布而不是軟棉填充,額頭前還有一道橫梁。喏,我的這道疤就是這麼留下的。”
他扒開耳朵後面的一簇頭發,那裡有一道傷痕。
屋大維:“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情況這麼危險了?你不會騎着馬在戰場亂走吧?”
瑪爾凱路斯:“當然沒有。但是既然辦事親力親為,總會遇到小股的暴民和地痞流氓的伏擊。也隻能竭盡全力的戰鬥了。”
屋大維:“你的近衛軍是怎麼保護你的?阿格裡帕怎麼沒有安排輔助軍替你掃清障礙?我必須質詢他們。”
瑪爾凱路斯:“不用了,舅舅。這都是小事。”
他們又講到在高盧人面前舉行的騎兵表演,那時他們的騎兵将盔甲打磨的锃亮,穿着新染了色的束腰衣,頭上用羽毛做裝飾,十分地氣勢恢宏。
高盧人中大多數部族都樂意與羅馬人合作,并且踴躍加入輔助兵的隊伍,以期望在退伍後能得到公民身份。他們大多對羅馬軍隊充滿了敬畏。
“舅舅,我在想一件事。”瑪爾凱路斯斜睨了尤利娅一眼。
“什麼?”
“我想把家眷帶到高盧。”他說,“準确來講,是妻子。”
尤利娅愣了一下,反對的話脫口而出:“不,父親——”
屋大維:“閉嘴,尤利娅。”
瑪爾凱路斯:“我發現許多人,為了待在一個地方不走,就會加入輔助兵的部隊。也因此輔助兵的部隊有很多士兵都有家眷,就在高盧本地。因為輔助兵總是從當地補充兵員。所以,高盧有很多地方都很适合女眷居住。”
尤利娅瞪着屋大維的臉,她看到他動搖了。
瑪爾凱路斯:“我的軍團駐紮地也是阿格裡帕将軍兵團的駐紮地。如果您擔心尤利娅一個人孤單,也可以讓我姐姐也跟過去。這樣我們一家人也能時常見面。”
屋大維娅忍不住插嘴:“那,那我也要去——”
屋大維對屋大維娅:“不,你不許去。”
屋大維真的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他原先認為,如果瑪爾凱路斯不适合參軍,就讓他少待幾年,早早服役完便回家。
可是現在看來,雖然不如提比略,但也比自己當年要強,也有了些許成果,又有阿格裡帕親自照顧。如果能在軍事上有所建樹,那麼必然在公民和士兵中聲望更高,顯然對成為他的繼承人更有幫助。
尤利娅臉色發白:“我……我不想去…”
誰在羅馬待的好好的,願意跑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待着的?她可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