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乖……我…可能是有點累了，有些沒注意到的地方，你諒解一下。抱歉。”
尤利娅沒反應。
提比略看她還是不看自己，一時也有些生氣。他從水池裡起身，擦幹淨身子，提前離開了浴室。
待他走了，尤利娅才放松下來，軟倒在熱水池裡。
果然，軍隊不是什麼好地方。待久了人就會變。
瑪爾凱路斯是這樣，如今看來，提比略也變奇怪了…
“冷靜。冷靜下來。不要生氣。”尤利娅自言自語。
她埋到水下吹泡泡。
等她收拾好去了餐廳，提比略已經躺卧在榻上開始吃東西。埃西比在一旁幫他捶腿…尤利娅立刻叫埃西比出去。
“你不要叫我的女奴服侍你，你不是自己帶了奴隸了嗎？”尤利娅指着不遠處站在角落的男奴。
提比略沒回答 隻是招手叫她開飯。
尤利娅坐到他旁邊。
“你前段時間…你在那邊找過别的女人嗎？”
提比略頓了頓，搖頭：“沒有的事。”
尤利娅盯着他的神情，看他根本不看自己，神情泰然自若，應該沒說謊。
尤利娅：“聽着……你若是……需要，你去好了。反正…反正你我之間也沒有需要維持的什麼正式的關系。”
她有些惆怅的躺卧下來，并沒有吃東西。
提比略頓了頓，盯着尤利娅，他很快察覺到了她話裡的别樣情緒。
他放下手裡的食物，走到她旁邊，坐下。
尤利娅仰頭看他：“怎麼了？”
提比略：“聽着，尤利娅。你别想破壞我們的關系。”
他朝她逼近。
尤利娅屏住呼吸，向一邊躲去。
提比略摁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忘了當初我們的約定也沒關系。我沒有忘。”
尤利娅：“什麼約定？”
提比略：“如果你父親允許你選擇，你願意嫁給我。”
尤利娅：“這……好吧。”
提比略：“至于女人……既然你不喜歡，我不碰别的女人。如果這樣能讓你舒服的話。但是你也得遵守約定，不要碰别人。任何人都不行。”
尤利娅心頭一跳。
她的腦海中閃過阿格裡帕的臉，回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出格的事，一時間警鈴大作。
提比略拍拍她的臉：“好了寶貝，快點吃飯。”
尤利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提比略的神情，後者沖她笑笑，把葡萄推到她面前。
“我能說……我覺得你很奇怪嗎？”
尤利娅忍不住開口。
她換了個輕松一些的語氣。
不知為何，現在的提比略讓她有種惹不起的感覺。她有壓力了。
提比略揉了揉額頭：“大概是那些事讓我整日都在想吧，壓力有點大。”
尤利娅：“你是指，訓練偵查隊還是指調查達契亞王國？”
提比略：“都有。”
尤利娅：“你在煩惱什麼？”
提比略：“說了你也不懂，你不用太操心。”
尤利娅：“你還沒說怎麼就笃定我一定不懂？敵軍的暗語還是我破譯的…還有發光塗料的事。”
提比略：“什麼？你還知道這事？”
尤利娅：“對啊。所以你想講講你在煩惱什麼嗎？”
提比略歎了口氣，他翻身趴在榻上。
“其實，沒有讓我煩惱的具體的事。我煩惱所有的一切。”他緩緩說，“偵查隊是要去最危險的地方，深入敵人的領土，如果訓練不好…比如說，隊員沒有選好，他們背叛了我們，反而對敵人出賣我們的情報。又比如說，如果訓練不到位，他們可能會死…而這都是我的責任。還有……達契亞，信使說國王并不想打仗，但國王卻一直在加緊生産武器，修建防禦工事。我們必須盡快搞清楚他們的目的，他們的實力…否則，又會像之前那樣毫無準備的被偷襲……還有，那個很了解我們的人究竟是誰呢？根本沒線索，國王一定是在說謊……”
提比略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
他觀察着尤利娅的表情，發現她聽得很認真，不由得一陣欣慰。
待他說完，尤利娅開口：“你想聽聽我的看法嗎？”
提比略：“嗯，你說。”
尤利娅：“首先，偵查隊的事，你說的那些都是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并不是事實。你已經盡力去避免了，如果還是出現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你的錯。因為你不是神明，你不可能全知全能，掌控一切。”
提比略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尤利娅：“其次，我知道，身為指揮官是壓力很大的一件事。因為必須肩負每一個士兵的生命做決策，所以你會害怕自己犯錯。可是，你不是神明，你隻是凡人，每個凡人都會犯錯。既然如此，你應該接受可能會發生的那些士兵們不幸失去命運的事實，這也是你避免不了的。”
提比略：“我判斷不了哪些事我已經盡力，哪些事沒有。我不知道自己的錯能不能被接受。”
尤利娅：“如果犯錯那就接受懲罰。這樣也就足夠了。”
提比略：“說的也是。”
他再次歎氣。
尤利娅：“你還記得恺撒嗎？他說過，那些能在戰場上沖鋒的士兵都不怕死，怕的是死的毫無意義。其實不光士兵，我想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我們終究都會死，或早或晚，所以我們都在追尋活着的意義。在戰場上，作為将領，你的義務或許還包括給士兵有意義的死亡。”
提比略摸了摸她的臉，笑道：“好吧，你說得對。”
尤利娅：“我提起恺撒是因為還有一件事……事情是這樣的。”
她解釋了一下她和恺撒玩過的“文字遊戲”，并說這個文字遊戲和敵方暗語的規律完全一樣的巧合。
提比略：“你居然喜歡這種東西？”
尤利娅：“打發時間而已……反正隻是遊戲。”
提比略：“所以呢？你是說……恺撒？他…去了達契亞王國？”
尤利娅：“這我就不知道了。”
提比略：“可他…他根本不是人啊。”
尤利娅：“對啊……難道還有除了我們之外的人能看到他？”
提比略：“你還記得他是為什麼離開的嗎？”
尤利娅：“他說他要去看看他的兒子，恺撒裡昂。”
提比略沉思片刻，說道：“我記得那幾個埃及王公的子女都還活着。但唯獨恺撒裡昂。我想屋大維不會放過他的。”
尤利娅閉上眼歎氣：“說的也是。”
提比略：“所以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他們都不知道，便不再談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