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消息已定,斯特拉波決定離開。他問尤利娅需不需要塞西娅的陪伴,尤利娅搖搖頭。
“那我明天一早來看您。”塞西娅抱了抱尤利娅。
“好。我沒事。”尤利娅說。
人都走了後,她才覺得一股虛脫的感覺席卷了全身。她走回床邊,歪倒在上面,疲憊不堪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尤利娅是被埃西比搖醒的。
“怎麼了?怎麼回事……”尤利娅感覺自己格外疲倦。
埃西比:“斯特拉波大人接您的人已經來了,您…您還好嗎?”
埃西比摸了摸尤利娅的額頭,并不燙。
她想到什麼,臉色微變。
尤利娅坐起身,穿好衣服,在埃西比和另一個女奴的陪伴下出了門。
四個武裝奴隸在院外等着,整裝待發。接着是兩隊士兵,士兵中間有個馬車。
尤利娅去到了營地,她穿着厚厚一層披風,把臉完全遮住,慢吞吞的移動。
埃西比塞給她食物,她不僅沒胃口,聞到飯菜香味她甚至感到惡心。
斯特拉波來見她,對她說:“瑪爾凱路斯受了傷,現在發高燒。”
尤利娅:“他是怎麼受傷的?”
斯特拉波表情古怪,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隐。
尤利娅:“算了,我去問阿瑞德斯。”
尤利娅去探望安置瑪爾凱路斯的地方,那是一座獨立小院,應當是将軍的住所。阿格裡帕如今出征在外,這裡暫時空着,如今用來安置瑪爾凱路斯再适合不過。
阿瑞德斯的人馬在院外站着,阿瑞德斯本人則在裡面和一個醫生說話。
看見尤利娅,他快步朝她走來。
“先跟我去一邊坐吧,我跟您解釋。”阿瑞德斯說。
“瑪爾的情況嚴不嚴重?”尤利娅問。
阿瑞德斯:“怎麼說呢…這種傷如果是剛發現并處理的話不是什麼大問題。或者說,是别的身強力壯的士兵的話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瑪爾大人……他相對虛弱一些。而且又被關在地窖兩天…”
尤利娅:“究竟是誰做的?被敵人綁架了?”
阿瑞德斯:“不,是個妓女。”
尤利娅一拍額頭:“這家夥…果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這麼亂搞下去,早晚要栽到女人手裡……”
事情的原委,據阿瑞德斯所說也并不複雜。
下手的人就是那個叫尤妮的妓女。
“她年紀還那麼小,怎麼做到的?”尤利娅覺得不可思議。
阿瑞德斯:“北方女人個子都更高一些,而且瑪爾凱路斯已經半年沒見尤妮了,她長高了不少。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他絲毫沒有防備她。而她也有幫手。”
尤利娅:“聽說是他跟着妓院老闆走了,之後便被綁架。實際上不是嗎?”
阿瑞德斯:“我審問了那個老闆,妓院裡的所有人我都審問過,的确不知情。尤妮一開始撒謊說瑪爾凱路斯跟他們走,實際上瑪爾凱路斯被她誘騙到了地窖,喝了下了藥的酒,暈了過去。她又找身形和他差不多的人穿他的衣服在夜裡往外跑,所以有些目擊者以為瑪爾凱路斯故意躲着衛兵出城去了。我後來在城外找到了些痕迹,順着痕迹找到了那人,那人把瑪爾凱路斯的铠甲和衣服賣給了本地一個鐵匠。鐵匠知道這東西來路不明,藏了起來,準備等風頭過了再把東西弄一弄賣掉。”
尤利娅:“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為了錢?”
阿瑞德斯搖搖頭:“她說她恨瑪爾凱路斯棄她不顧……當年他留下錢走了之後,她等待了一陣,但他不再回去,于是她受了很多欺負。大概因此産生了怨恨吧。”
尤利娅去探望瑪爾凱路斯。
他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身上包滿了紗布。
“你們有清洗他的傷口嗎?”尤利娅問。
醫生:“我們已經盡量清除了腐肉。但發現的時候已經很嚴重,為了避免大出血,隻能小心行事。”
瑪爾凱路斯的胸口受了貫穿傷,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割傷,看起來慘不忍睹。
阿瑞德斯:“那個女人把他關在地窖裡慢慢的折磨。胸口的貫穿傷因為位置不準被肋骨卡住,沒有傷到内髒,心髒也無大礙。”
尤利娅:“那女人……你們關起來了?”
阿瑞德斯:“自然是嚴刑拷打,她才說了實話。現在人在關俘虜的囚牢裡關着。”
尤利娅:“……等瑪爾凱路斯醒來自己決定怎麼處理吧。别讓她死了。”
阿瑞德斯:“行。我盡量。”
尤利娅:“你盡量?”
阿瑞德斯:“拷打的時候沒有留手,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去。”
尤利娅頭皮發麻的離他遠了幾步,加之瑪爾凱路斯所在的房間充斥着難聞的藥味血腥味和一絲腐臭味,一陣惡心感湧上,她幹嘔了幾聲。
阿瑞德斯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被尤利娅避之不及的閃開。
“你身上也有血腥味…離我遠點。”尤利娅捂着嘴。
“抱歉。我去洗漱。”阿瑞德斯說,“您也去外間等吧。瑪爾大人醒了會通知您的。”
瑪爾這次受的傷比以往都要重,整個軍隊彌漫着壓抑且恐怖的氣氛。
所有人都清楚他對屋大維的重要性,而屋大維又是整個羅馬說一不二的存在,大家都生怕屋大維的憤怒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阿格裡帕也對此焦頭爛額,因為幾乎是同一時間,提比略也失蹤了。
“究竟是怎麼搞的?!”阿格裡帕憤怒的把手中的筆摔到地上,“什麼叫死了?沒找到屍體,怎麼能叫死了?!”
“整個山谷都是屍體,我們的人翻遍了,的确沒找到…就算他逃出來了,也應該會趕快回來…可是卻沒有收到有人逃回來的消息。尤其是……提圖斯當時穿着他的衣服…可能是被當做提比略被俘虜,或許還能留一命。但除此之外,您應該很清楚,那些達契亞人對待普通的羅馬士兵有多殘忍。”
阿格裡帕心髒狂跳,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承受這麼巨大的壓力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一個傳令兵大聲喊報告,被他叫進來,又帶來一個壞消息。
“什麼?你說瑪爾凱路斯被妓女刺傷,昏迷不醒?”阿格裡帕憤怒質問。
傳令兵小心翼翼的點頭。
阿格裡帕罵了一句該死。
但他此時還不能離開前線。
他出門,去探望重傷的辛布維爾。他那天和提比略一起去那個山谷,也遭遇了埋伏。
“該死的達契亞人,他們死定了,該死!”阿格裡帕不斷的咒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