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瑞奇睡到了提比略旁邊。
他小聲說:“提提,我有個想法。”
提比略:“嗯。”
瑞奇:“你不如就讨好一下小主人,我看她會對你好的。”
提比略漲紅了臉:“……我做不到!”
瑞奇歎了口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在長身體,多從小主人那裡弄點食物也好。就算是假裝也沒關系,别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啊。”
提比略委屈的雙眼皮又抱了兩泡淚。
他側躺着默默無言,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到地上。
他什麼時候淪落到搖尾乞食的地步了?他從小到大就沒餓過肚子,一直都是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要為了那種硬的跟石頭一樣的該死的黑面包跪下獻媚讨好一個吃泥巴長大的蠻子?
提比略:“不……我不要…我不要……”
聽着他帶哭腔的聲音,瑞奇很是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都是假的,僞裝一下嘛。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啊。”
提比略眼淚越來越多。
瑞奇:“哎…不怪小主人看上你了。你一看就不像是奴隸。”
提比略:“我…就不是。”
瑞奇:“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他們在你身上烙了奴隸印,那就是逃出去也沒用了。”
提比略:“我一定會離開的。我還要帶軍隊殺光他們全家。”
瑞奇:“好好好。”
瑞奇摸了摸他的背,動作溫柔。
提比略被他這個動作摸的有些别扭。
不過瑞奇隻摸了兩下就放開了手,提比略便沒再多想。
天剛蒙蒙亮,提比略就再次被吵醒。
庫布裡克是個小港口的商販,手裡有幾條船。他自己也會造船修船。每天,他就把那些奴隸趕到船上,叫他們趕緊劃槳,在河道裡來回穿梭着運輸貨物。
再挨了幾天餓,又被奴隸們集體排擠後,提比略仔細思考了瑞奇的提議——改變态度,對賽維好一點,以換取更好的對待。
但是對他來講,表現的屈從于一個蠻族農夫的女兒是非常困難的,即使是表面上裝裝樣子——他做了所有的思想工作也隻能逼自己在不看她的臉的情況下小聲叫一句主人。
提比略這種艱難的表現,反倒讓賽維很欣喜。其它奴隸都太順從了,唯獨提比略表現出抗拒,這更讓賽維對讓提比略認主着迷。
“餓了。”提比略盯着地面飛快的說,“……賽維小主人。”他模仿着小時候院子裡那些奴隸稱呼他的模樣。
賽維立馬叫穆圖去拿面包和奶酪。
提比略忍辱負重的吃下了食物。
“穆圖,你看他,他叫我小主人诶,好可愛的叫法!小主人诶!”賽維是個個頭很高的女孩,甚至在同齡人中顯得有些“太高了”。她對“嬌小”一詞充滿了執着。
穆圖則把提比略臉上的不屑看的一清二楚,他用威脅的目光看着提比略,心裡很是惱怒。
提比略沒吃飽,他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屑,再次喊小主人他沒吃飽。
第二次喊出來容易多了,他甚至覺得看賽維的反應很有趣。
究竟誰是主人誰是狗啊——他和穆圖的腦子裡同時蹦出這個想法。
提比略吃得肚皮溜圓的情況更是讓奴隸們嫉妒不已,瑞奇覺得很欣慰。因為和提比略關系好,他也被奴隸們排擠了。
不過這種情況沒持續太久,很快,吃飽的誘惑就讓幾個奴隸“背叛”了曾經的“同盟”,開始有意無意的讨好瑞奇和提比略。
提比略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對自己的行為本來就看不上,但卻因此得到了一堆人的搖尾乞憐,這讓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更惡心了。
時間過去差不多一個月,提比略逐漸适應了這裡的工作強度。加上賽維的加餐,他反倒變強壯了。
焦慮的心情與日俱增,他一直在盤算如何逃跑,逃跑後又去哪,但被賽維和庫布裡克盯得太緊了,根本沒有空擋。
庫布裡克看提比略的眼神發生變化,他開始摸着下巴思索,要把這個女兒最心愛的奴隸賣個好價錢。
另一邊,因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卡爾維希烏斯的軍隊仍然在進攻達契亞人的同時尋找提比略的蹤迹。
“将軍怎麼還沒來?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三天了。”卡爾維希烏斯問信使道。
信使憂心忡忡的望着卡爾維希烏斯不修邊幅的臉:“将軍說大本營出了點狀況,得他親自坐鎮。他叫我送來了軍事地圖,告訴您今年越冬前推進的地點和越冬的營地。”
“什麼?現在就已經決定了嗎?可我們已經推到薩爾米斯河了,眼前就是澤傑圖薩!”卡爾維希烏斯指着沙盤着急道,“難不成今年就這麼冬歇了嗎?”
“看來是這樣子的。”信使遺憾的說,“今年越冬前要和已經平定的地方貴族盡量達成同盟關系,将選好的人質送往羅馬。以保證來年開春可以繼續向澤傑圖薩發起進攻。”
“這就又給他們一個冬天的時間休養生息了,該死。”卡爾維希烏斯小聲嘟囔,“而且提比略還丢了。”
說好的要特别關照這位奧古斯都的長子,怎麼關照成這個樣子了?他會被奧古斯都記恨的吧!
信使:“提比略大人的行蹤,有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