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易行對她很重要。
姜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一會兒想:我肯定是個戀愛腦,戀愛腦哪有不被傷的!
一會兒又想:但叢易行也是戀愛腦,戀愛腦對戀愛腦,誰被傷還不一定呢!
睡得好好的叢易行感覺身上的夏涼被一會兒跑了,一會兒又回來了,反反複複,跟他旁邊的小傻瓜一樣,好的時候說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壞的時候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外太空去。
黑暗中他胳膊一伸,精準卡住她的腰,再一拉,人已經被他按在懷裡。
他睡覺睡了一半,嗓子有些打不開,聲音微啞,自姜町頭頂傳來,呼出的氣息吹佛她發絲,姜町又一次意識到:叢易行聲音真好聽啊。
然後又反應過來,叢易行剛才在問她:“大半夜又在腦補什麼呢?”
她反駁:“我沒有!”
“不承認?我還不了解你,如果我這會兒沒有醒過來,說不定等下你就在自己的腦補中給我判了死刑,然後趁着我睡覺收拾行李跑路了。”
“......”姜町嘴硬:“你是不是心虛了,不然幹嘛怕我亂想!”
叢易行後退一點,把姜町的臉從他胸前撈出來,在那張全世界最硬的嘴上狠狠親了一口,拍着她的背說道:“本來想下班回家和你好好聊聊,被你一頓攪合沒有聊成。”
姜町:“我攪合什麼了?”
叢易行:“乖寶,先不吵。”
姜町沒說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以示反抗。
叢易行也不躲,配合着‘嘶’了一聲,姜町果然馬上放開手,過了一秒又小心地給他揉了揉。
黑暗中叢易行無聲地笑了,覺得姜町像一隻嬌氣又柔軟的貓。
他一隻胳膊讓姜町枕着,另一隻手輕撫她後腦勺的頭發,理了理思路才開口說:“中午你不是說想換租房嗎。”
“這件事你提了好幾次了,我也認真思考過了,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姜町:“嗯。”
叢易行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姜町。”
“嗯?”
“我在車上說想帶你回家,你不願意,是因為不想和我結婚嗎?”
姜町搖了搖頭:“也不是,就是、就是感覺,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你覺得和我結婚之後會過得不開心?”
“當然不是!我就是有點害怕。”
“怕我家人會欺負你,讓你做全家人的飯,洗全家人的衣服?”
姜町反省:“我不應該這樣說話,随便揣測你的家人,把他們想得很壞。”
她知道叢易行沒有生她的氣,但還是想說句對不起,可她騎在叢易行頭上太久了,有點低不下頭。
可叢易行卻聽懂了,他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用向我道歉,我會自動原諒你。”
“誰跟你道歉了......”
叢易行在她後腦拍了兩下,聲音溫柔的要滴出水來:“寶寶,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不會欺負你,你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會勉強你,我爸媽都是很好的人,不會苛待你,不會因為你孤身一人而看輕你。”
姜町:“......”
姜町雖然能嗷嗷着強勢地說出自己的擔憂,卻有點無法接受叢易行用這樣憐愛的語氣指出她的怯懦。
是,她沒有家人,沒有受了委屈之後可以尋求安慰與保護的避風港,所以害怕。
她知道叢易行能看穿她的怯弱,可她沒想過叢易行會挑明它。
如果他不說,她可以假裝他不知道,繼續做出非常強勢,如果你傷害我我會掉頭就走的堅決模樣。
可他說出來了。
姜町感到一陣心酸,但這是她無能為力也無法反駁的事實,所以她沒有說話。
叢易行忽然摸了摸她的眼角。
姜町忍無可忍,準備跳起來跟他打一架。隻是剛起了個勢頭,就被他按了回去。
他親了親她眼角的濕潤,用一種很莊重的語氣說:“姜町,你不是孤身一人。”
“我會一直陪着你。”
“沒有人會因為你是一個人而欺負你,因為,我會永遠站在你前面,我們是兩個人。”
姜町眼淚嘩嘩地掉,她擡頭去分辨叢易行的眼神,想要确認:“如果要欺負,就是欺負我們兩個人。”
“對,我們是一體的。”
“雙層人。”
“嗯,雙層人,漢堡人。”
“噗。”
*
兩個人大半夜不睡覺,膩膩歪歪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