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發愁怎麼進幸福公園的不隻是林深他們。
聚集而來的不僅有急切盼望見沈先生一面的人,更多的是欣賞煙花表演的衆多家庭。他們全家出動,隻為盡早趕到觀景湖畔,放煙花也好,欣賞煙花也罷,早點兒占個好位置。
面對長得看不到希望的長隊,排在林深兩人附近的一家四口,現在就相當苦惱。
“一個位置一萬塊,給錢就能換到前面。這些黃牛販子,真敢獅子大開口,他們怎麼不去搶?”
一家之主的年輕爸爸肩頭坐着小女兒,這個位置看不見公園内的景色,卻足夠小丫頭興高采烈。身穿大紅襖子,梳着雙丸子頭的小女孩,扭頭看到旁邊的林深,對着他們直笑,完全不了解自家爸爸的苦悶。
穿着藏藍襖子的小男孩一手拎着小燈籠,一手牽着媽媽的手。他仰頭望着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妹妹,滿眼羨慕,但他知道爸爸累了,懂事的沒有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旁的妻子給丈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大冬天來來回回的跑前跑後,愣是出了一身汗:“怎麼突然這麼多人?我們還趕得及進公園嗎?”
丈夫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把小男孩護在兩人之間,免得被人群擠到:“我剛在前面打聽過了,他們說來了一位有錢人,帶來一個很大的熱氣球,說是什麼機器貓的竹蜻蜓,很多人都是沖着那位有錢人來的。”
他剛說到這兒,發現兒子緊緊抱住自己的腿,雙眼亮晶晶的:“爸爸,我想要竹蜻蜓,進了公園我們能去看看那個熱氣球嗎?”
小女兒同樣十分期待:“爸爸,我也想要,我們可以乘着它飛上天空看煙花嗎?”
丈夫和妻子面面相觑,不由苦笑。
不說熱氣球允許不允許靠近,他們眼下連擠進公園都難。前面不少位置被黃牛販子霸占,又有一些特殊專位預留。
這麼緩慢的挪,多半趕不及煙花表演開場。要麼另換地點,在附近挑選一處高地,遠遠的欣賞煙花,要麼花高價購買靠前位置,繼續助長黃牛的歪風邪氣。
年輕夫妻不願意這麼做,不意味着所有人不動心,得知前面的位置能買,立刻有人問:“你确定?一萬就能換到前面?”
人群裡出來了幾人,積極萬分往前擠,明顯對盡快進公園的前排位置感興趣。
林深站在原地沒動,向陸迷吐槽:“一萬,見沈先生?這麼便宜,可能麼?”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嗤笑,不是來自那一家四口,而是來自另一邊不期而遇的熟人。
劇本小弟挽着帥氣男人的胳膊,也站在人群之中,他迎上林深的目光,表情略顯尴尬。
前一刻嘲笑林深那人,姓齊,是劇本小弟的新男友,也是星雲遊戲的副總。星雲遊戲的兩位總裁都姓齊,卻并非親戚。作為區分,大夥兒通常稱這位年輕些的副總,小齊總。
這位小齊總和林深見過不止一次,關系很差,每次見面都不愉快。
星雲遊戲面對不識趣的山霧,高興不起來。林深面對總想吞掉山霧的星雲遊戲,同樣高興不起來。
小齊總慵懶地晃了晃捏在指尖的手機:“一萬?真是什麼夢都敢做?等着吧,某些人的美夢要碎了。”
公園大門周圍猛的一陣喧嚣,随即又平息了。
大喇叭開始工作,循環播放最新消息:四季花海人多擁堵,出于各位遊客的安全考慮,四季花海區域已全面關閉,暫不開放。
前往其餘區域的遊客可在左邊排隊,公園将盡快恢複進出順暢。仍需前往四季花海的遊客,可在右邊休息,靜待花海重新開放的通知。
同時,大喇叭提醒大家注意個人财産安全,謹防小偷以及交易詐騙。
林深和陸迷默契的往左邊走,沈先生的臨時決定令人意外,但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不是為了見沈先生,是為了放煙花。
随着他倆一起挪動的,還有心情大好的一家四口。也有不少人站在中間猶豫,左右搖擺不定,有些仍沒放棄先進公園再溜進四季花海的心思。
小齊總帶着劇本小弟往右走,見林深兩人往左,不由停下腳步:“你們該不會那麼蠢,以為進了公園就能渾水摸魚?沒用的。”
“那邊進去,不行,”劇本小弟解釋道,“花海附近封起來了,一般遊客靠近不了。”
說着,他看了眼自己挽着的男人,輕聲詢問林深:“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進去?”
作為一家大公司,星雲擁有自己的人脈和門路。
他們辦了臨時工作人員的工作證,有了這個證件,可以不被攔在四季花海外。他們現在就是在這兒等,等内部員工出來接應。
林深笑了笑,劇本小弟離開山霧就去了星雲,意料之中的事,他也相信星雲有自己的門路。
“我們不去花海,”他拉着陸迷挪到左邊排隊,神情輕松的朝劇本小弟擺擺手,“到了星雲,以後就安安心心的寫自己想寫的故事吧。”
“你不想見沈先生,求他救一救你那個陰曹地府遊戲?”小齊總冷不丁開口。
“不勞星雲費心,山霧的遊戲,山霧自己能完成。”林深應道。劇本小弟的示好,是沒忘曾經的恩情,還是沒放棄奪走《沈先生的一天》的數據,都不重要。
一切早已結束。山霧以後的路,和他們再無關系。
排隊的過程還算順利,漸漸的,越來越快,中途離去的人越來越多,全都罵罵咧咧。他們估計也得知了公園現況,偷偷摸摸混進四季花海根本不可能。
但情況對于正常進出公園的遊客,有了明顯好轉。
碰巧又排在林深他們附近的一家四口,兩個小孩臉上有了更多笑容,他們忘了熱氣球,一心盼着快些進公園,快些看到漂亮的煙花。
林深扭過頭,悄悄告訴陸迷:“我也想乘坐熱氣球,瞧一瞧沈先生的竹蜻蜓熱氣球,和一般熱氣球有什麼不同。”
“我也沒近距離見過實物。”陸迷說道,離開項目組那天,正好是沈先生同意竹蜻蜓熱氣球的方案,還沒開始制作。
單看照片,和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瞧不出多少特殊。
陸迷拎着袋子,袋裡裝有兩小束手持煙花,林深走在他身側,邊走邊拍照,很快收獲了一大堆合照。
與他們類似的還有不少男女老少,他們拿着手機,這裡拍幾張那裡拍幾張,人人笑開了懷。
人多不适合拍照,滿滿的全是人頭,但拍到皆是笑臉。
轉眼到了7點,林深他們朝着觀景湖的方向慢速前進。本想找個寬敞的空地欣賞煙花,奈何密密麻麻全是人,寬敞空地是不可能有寬敞空地。
林深千挑萬選,找了一處稍微高點又不那麼擠的位置鋪上坐墊。他捶了捶胳膊,又捶捶腿:“陸哥,明年還是在家看春晚吧,人太多了,真心擠不動。”
“好,明年在家過除夕。”陸迷爽快答應。
他倆正說着話,手機提示突然抽風似的洶湧噴發,沒有來得及看是怎麼回事,就聽到轟的一聲。
一大團金色光芒在夜空炸開,金色光芒轉眼化作七種顔色的花瓣,七色花瓣組成一朵巨大的花。
林深和陸迷對視一眼,還有半個小時,遠遠不到8點,不是官方的煙花表演。誰的面子這麼大,提前啟動了開場秀?
沒看錯的話,這光從四季花海那邊冒出來的。
是沈先生來了?
天空的巨大花朵随着風輕輕晃動,清脆的童音吟唱着魔法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