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寓扭回頭去，用崇拜的眼光盯着陸聞洲：“真的嗎，陸聞洲？”

“......嗯。”陸聞洲滿心焦躁的火氣倏地散了大半，還莫名想伸手去捏捏陳寓的臉，“去吧。”

陳寓十分期待地表示自己一定會吃兩碗飯，然後溜出去看電視了。

陸聞洲在被父親接回帝都前，和母親在貧民窟裡住了九年。在他的心裡，“家”這個字眼，往往意味着逼仄狹小的租房，永遠都在維修的電燈，雨天後爬滿餐桌的飛蛾，以及常年帶着酒氣的母親。

他做好了飯，又獨自吃完了飯，留給母親的那份直到冰涼也無人問津。

回到帝都後，有專人配備一日三餐，陸聞洲便再也沒有進過廚房了。但童年時的身體記憶在接觸到熟悉場景後頃刻回籠，他熟練地起鍋燒油，不用一個小時就做好了四樣菜式。

其實這些菜都算不上“特别會做飯”的級别，隻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勝在色香味俱全。廚房門剛打開，香氣就飄了出來，勾得陳寓肚子咕噜叫。他連忙關掉電視，跳下沙發，一溜煙兒地跑到餐桌邊守好，眼巴巴地等開飯。

“我覺得我真的能吃兩碗飯。”陳寓興高采烈地宣布，“陸聞洲，你太厲害了吧！”

陸聞洲默默地接下了這句誇贊，“坐吧。”

飯一上桌，陳寓就東一筷子西一筷子，每盤嘗了個遍，嘴裡被塞得滿滿的，幾乎說不出話，便一邊吃力地往下咽，一邊給陸聞洲比了個大拇指。

他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拍拍胸口，順過一口氣，感歎道：“陸聞洲，等你到帝都去了，我吃不到你做的飯了，肯定會很難過的。”

陸聞洲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

連韓灼的表情都不易察覺地僵了下。

片刻後，陸聞洲自然地繼續動作，“我為什麼會去帝都？”

“因為你是S級的alpha，肯定要去軍部當指揮官的。”陳寓沒有察覺到氛圍輕微的凝滞，“我跟你說，韓灼他就是軍部的副指揮官，也很厲害的，他可以幫你遞申請表，你不用畢業就能提前去參加考核啦。你去考核一定能過的。唉，到時候我就很難見到你了，我舍不得你的話怎麼辦？”

兩個alpha暗暗地松了口氣。

陸聞洲垂下眼，狀若無意，“副指揮好像也隻是三級軍官吧。軍部的辦事流程很嚴格，如果隻是三級軍官出面......不好說。”

“是啊，”韓灼悠悠地接過話頭，“我不算那麼中心的人物，他們甚至都懶得管我，我這次出來找你，可能待個半年一年都沒人說——”

“當然，”陸聞洲面無表情，“如果韓先生願意回軍部幫我說幾句話，也是很好的。”

“韓灼，”陳寓咬着筷子問，“那你什麼時候回軍部呀？”

韓灼把碗裡的蔥挑出來丢掉：“下個月吧。”

“這麼早呀？那個申請表一定要你現場去交嗎？不是有那種系統，我忘記叫什麼了，我們學校都有的。你能不能在我這兒玩久一點，然後用終端跟他們說一下呀？”

陸聞洲：“......”

韓灼“哧”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