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抽回手,目光帶着幾分審視,宋逢安目光依舊落在手掌的傷痕上,輕聲道:“你受傷了。”
“嗯。”謝甯攥緊手心,背在身後,她看着宋逢安,突然發問:“你渡送給我的靈力,并非暫時的吧?”
宋逢安身子一僵,謝甯繼續道:“傳聞一劍天有術法,可以使人共通靈流,取了個共靈的名字。共靈中,渡送者将自己的一半靈力與人共享。但極少數人會将自己的靈力共享出去,因為這樣不僅會導緻自己在施展術法時靈流不穩,還會與接受者建立很深的羁絆。”
但這羁絆是什麼,謝甯不得而知,這算是一劍天的秘法,她一個曾經的外門弟子,能知道共靈就已經很不錯了。
謝甯向前一步似笑非笑地問他:“掌門,你為什麼要與我共靈?”
宋逢安被她逼得後退一步,下意識撚着折扇邊緣,良久,他道:“問天試非中階修士不能進,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靈力。”
況且共靈無法瞞過問天試,宋逢安在撒謊。
謝甯從前被罰抄書的時候,在一劍天藏宗閣裡亂逛,偶然看見有關共靈的卷軸,裡面明确說過,問天試的試靈石并不認可共靈渡送來的修為。
許久未見,宋逢安竟也會騙人了。
謝甯說完,宋逢安沒有回答,固執地複拉起她的手,低着頭,長長的眼睫垂下,微微顫抖,手中靈力緩緩流動,謝甯手上的傷口漸漸不再猙獰可怖。
宋逢安捧着她的手,謝甯感受着覆在掌心的溫度,本以為這樣冷的人連身體都會冷得要命,沒想到,掌心竟是如此灼熱。
待傷口愈合,宋逢安收回手:“共靈對我并無影響,你随意用便是。”
謝甯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梗在了唇邊,她想拆穿他,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宋逢安如此聰明的人,她不敢賭。
現在宋逢安沒有看到自己的血祭之術而發難,大抵是因為自己幫了忙,而且這些基礎的咒術無傷大雅。
若真被宋逢安發現自己還魂歸來,她的下場她自己也不敢想。
想起他對這些咒術早已趕盡殺絕,謝甯面上點頭:“好,多謝。”
宋逢安這才問道:“剛剛發生了何事?”
謝甯簡明扼要地說清楚後,宋逢安面上并無波瀾。
她問道:“你知道?”
“嗯。”宋逢安向外走去,謝甯跟在其後,可能氣氛過于沉默,宋逢安繼續開口:“下修界東宮觊觎修真界良久,收了諸多能人異士,偶有向一劍天發難的時候。”
“背後一定有修真界的人出謀劃策,不然憑太子的本事,不一定能關住大國師。”謝甯順着他的話繼續說:“一劍天在修真界位高權重,我看太子是想在你的位置坐坐了!”
宋逢安搖頭:“不是他,是他背後的人。”
“背後的人?修士?”
“嗯,修真界早已不如當年。”
宋逢安語氣平平,但謝甯感受到了不可言說的怒意。
二人回到國師府,大國師不知逃去了何處,隻有留守在國師府的沈華出來相迎。
“二位前輩。”
謝甯問他:“就你自己?”
沈華不明所以:“一直都是我自己,怎麼了前輩?”
“你師兄呢?沒回來?”
沈華搖搖頭。
“這不可能,我叮囑他務必把我畫地為牢中的屍首帶回,怎麼可能現在還沒回來?”
“什麼屍首?”
謝甯有些郁悶,沙溪村村長身上疑點重重,黑衣人大概率與他有關但不會是他,奈何謝甯無力将其帶回來,這才委托方繼宗幫忙。
按道理,有一個時辰便能完成,沒想到方繼宗到現在還沒回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逢安突然開口:“消失了。”
“什麼消失了?”
“屍首。”
謝甯趕忙問道:“方繼宗呢?”
宋逢安道:“也消失了。”
沈華大驚失色:“你說什麼?我師兄……消失了?”
謝甯當機立斷,禦風而起,回過頭對二人道:“走,過去看看!”
宋逢安仰着頭看向謝甯逆着光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時間晃了神。
曾幾何時,也有這樣一個張揚恣意的人,踏劍渡江,留給他如此相似的背影。
一邊沈華見宋逢安失神,小聲道:“前輩,您……”
*
謝甯禦風向來很快,等她再次落地的時候,隻看到自己留下的畫地為牢,其中人真的好像憑空消失了。
畫地為牢被打開了,但并非強行破除,而是正常打開。
除了她自己,便是方繼宗能打開了。
此時宋逢安跟随她而來,謝甯道:“有人偷襲了方繼宗,随後把他們帶走了。”
宋逢安目光略過畫地為牢,謝甯解釋道:“沙溪村血戮淵已死,裡面的人是村長。”
見宋逢安毫不意外,謝甯看向他,不禁疑惑,“你知道?”
“嗯,不久前發現了。”
宋逢安這個反應讓謝甯心生懷疑,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方繼宗和沙溪村村長的屍體,四周沒有任何線索,隻有焦土和彌漫的煙塵。
謝甯蹲下身,眉頭一皺:“不對勁。”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