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死死攀着高牆,直至墓魔魂飛魄散,她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心中震驚不已,為什麼墓魔會喚宋逢安“主人”?宋逢安深夜前來,就是為了殺墓魔麼?
見宋逢安手持長劍,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墓魔消弭,殘忍又冰冷,劍鋒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迹,他擡起手,長劍入鞘,緩緩邁步離去。
謝甯見他離開,按兵不動,等了許久,見宋逢安沒有回來的迹象,縱身一躍,輕盈落地。
墓魔身為魔物,自是沒有實體,謝甯看不清宋逢安手中的劍,但是如此狠辣的劍意并非他的佩劍鳳鳴能發出來。
謝甯摸索着,突然摸到墓魔的所在之處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形似石塊,上面卻刻着規則的紋路。
她閉着眼睛手指細細地順着紋路畫了一遍,蓦地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睛。
“天外仙雨樓客......”
雨樓客!
她眼中迸發出洶湧的恨意,墓魔竟然和雨樓客有關?
這雨樓客不屬于任何門派,就如他自己所言,天外仙,不知何處來,不知何處去的天外之仙。
上一世,便是這雨樓客将她騙出蒼穹巅,與無相聯手,坐實了她走火入魔的罪名,殺了下修三十三城,将所有一切推給她。
但是從未有人見過雨樓客真容,她自是無從解釋。
墓魔、雨樓客與宋逢安之間,有關系?
她不敢再往下想,如果宋逢安真的是雨樓客,那她根本無處可逃。
還有一種可能......還有,最後一種可能,便是雨樓客扮成宋逢安,使用化形之術就如上一世一般将一切都算在宋逢安的頭上......
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落下,滴在地上,她這才發覺自己早已一身冷汗。雨樓客太恐怖了,他了解她的一切,脾氣秉性,一招一式,他知曉她的軟肋,每每出招帶着必殺的決心卻在最後放她一條生路,就宛如逗貓一般。
如此說來,在幻境中要殺她的人就是雨樓客,使她失明的人也是雨樓客。
她微微顫抖,将那刻着雨樓客名字的石塊認真摩挲了一番,這才認出來是雨樓客的信物。謝甯甩了甩一團亂麻的腦袋,察覺有劍影襲來,将身一轉,躲避緻命一擊。
來人便是剛剛站在院内的“宋逢安”,他目光帶着戲谑的笑意,用與宋逢安一般無二的聲音說道:“哦?小老鼠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謝甯咬牙,恨恨道:“雨樓客,果然是你!”
雨樓客輕笑:“是我,卻又不是我。”
謝甯清楚他最擅長蠱惑人心,掌心點地,帶着強勁的掌風向雨樓客發起攻擊,雨樓客長劍橫在身前,輕輕一擋,搖了搖頭:“靈力好低。”
“少廢話!”謝甯雙手運氣,将宋逢安留給她的靈力凝聚指尖,蓮花手間靈流湧動,瞬間炸開靈流,将雨樓客籠罩,而後者眯起眼睛,擡起指尖抵擋住了大部分攻擊。
但雨樓客仍受了傷,謝甯用了十分的靈力将他逼得後退了幾步。
“你與......宋逢安?”雨樓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謝甯!”
謝甯運轉靈力的手微微一僵。
這怎麼猜出來的?
雨樓客趁着她愣住的空隙起身一連後退至門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謝甯正欲追擊,卻見長空之上一道白衣身影躍起揮劍,炸出沖天的靈流,劍氣淩厲,殺意凜然。
可無奈那雨樓客逃得太快。
謝甯血色的眸子即使看不出那人的模樣,也能認出來,來人是真正的宋逢安。
宋逢安殺出的劍氣四處逸散,他落在謝甯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問道:“怎麼又在這?”
謝甯透過血色,看着面前的宋逢安,暗想:剛剛殺墓魔的人怎麼可能是他呢?明明站在這裡,便能感受到無比的正氣。
謝甯本來打算看完那個滿是畫像的屋子,卻沒曾想,遇上了這事。
這件事竟然涉及到了雨樓客,謝甯覺得越來越棘手,如今所有的事情一團糟,本來打算尋找方繼宗和血戮淵,現在又卷入到一百年前她身死後的事情,又遇上了雨樓客。
等不了了,雨樓客已經發現了此處,墓魔身死,無相仍在暗處蟄伏,她必須馬上搞清楚這家宅邸的主人是誰,一百年前這裡究竟是怎麼變成墓魔盤踞之處?
謝甯血紅色的眼睛四周觀察一番,對宋逢安道:“幻境中這一處房間有異常,我才想起來,便趕緊過來看看......墓魔被那個人殺掉了。”
“嗯。”宋逢安點點頭,看着她異色的眸子,不發一言。
二人走近那間屋子,上面那把嶄新的鎖早已不見,謝甯輕輕一推,便打開了門。
裡面好像是某人的書房,裡面并沒有畫像,就好像自己的滿堂顔色隻是個幻境。
謝甯走進那屋子,環顧四周,隻見幻境中正中間放的那副她在問天試奪魁之時的畫像此刻已經換成了......
财神爺?
她幹笑着,扶着供桌,上面還擺放着新鮮的瓜果貢品。
“那個,幻境中也不是這樣的啊......”
宋逢安問她:“那應該是什麼樣子?”
謝甯有點說不出口,連忙搖頭,“都是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怎麼描述,我們找找吧。”
宋逢安輕輕“嗯”了一聲,走向一邊觀察了起來。
謝甯摩挲着供桌上的瓜果,越想越不對勁。
終于,她發現了奇怪之處,這地方墓魔常年盤踞,怎麼可能會有人專門過來供奉财神?
幻境中她的畫像前隻有幾支蠟燭,并沒有這些瓜果。
墓魔不可能信神佛,有人來此處專門擺放貢品,欲蓋彌彰。
謝甯的手觸及畫像,上面的紋路清晰,顯然下修界當下流行的畫法,更加印證了謝甯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