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薇沒有不方便活動的衣服,T恤長褲或者長裙,就是她最日常的搭配,襯衫她都覺得不太舒服,不過校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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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淩崇看着盯着窗外的女生,她好像對什麼都充滿好奇,路邊快速退去的花枝,都能讓她驚喜。
“那是重瓣木芙蓉。”
“啊,原來是芙蓉花呀,我還以為是牡丹呐~”會說話的眼睛忘向淩崇。
“花型有點像,都是重瓣,花頭比較大,不過科屬不一樣,最明顯的差别就是,牡丹的花枝更矮,木芙蓉比較高,還有花期,牡丹是春季開的。”淩崇解釋。
“哦哦哦,對,牡丹仙子不聽女皇的話,不願意在冬天開,被貶到洛陽了嘛。”李雪薇想起來月姐姐講過的故事。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淩崇心想。
克己遠在山腳下,離市區的車程很長。
不知道是車比較好還是司機的架勢技術高超,一路都很平穩,李雪薇想了想答應和謝佩珩讨論的破題點,從包裡掏出了稿紙和筆記本,攤放在膝頭,認真整起思路來,筆尖在紙業上沙沙遊走,她的世界仿佛隻剩下數字。
看着思考問題,星眸轉動的她,眼神純粹幹淨。
克己的環境,說複雜不算太複雜,但要說單純也絕對談不上,保持本心,說起來簡單,真正能不為所動的人寥寥無幾,高二就是一個分水嶺,人心浮動。
在她這裡,這些好像都不存在,她就盯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認認真真甚至一闆一眼。
被困住了,就一直扯線團,搞得一團亂也隻在原地幹着急。
幫她清理幹淨了,馬上開心起來,抱着自己心愛的毛線團玩的不亦樂乎,根本不管外界紛紛擾擾。
淩崇替她拂開垂下的發絲,她毫無所覺,他便也不再動作,閉目養神,享受與她同處在一處空間的靜谧美好。
淩崇說帶她來玩的地方,是一個會所,外面的門頭不大,招牌設計的也很簡約低調。
進門就有服務人員走過來,“淩先生,這邊請。”
這裡和她想象的台球會所好像不是很一樣,也不像她在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吧台擺滿了各種飲料和酒,裡面是用座椅隔開,有很多球桌。
跟着服務員進來後,走過了一條燈光幽暗的通道,她甚至都沒看到有球桌。
走過通道後,是一個比較雅緻、安靜的大廳,曲徑通幽這個詞果然很寫實呢。
整片整片的石材雕刻出造型,看不見的音響播放着舒緩的純音樂,大廳正中間,是個造型别緻的藝術雕塑,靠窗放置了一些沙發椅,隻有兩個位置有人。窗外是一片修整的很漂亮的花園,有水聲傳來,大概是噴泉吧。
淩崇牽起她的手腕帶她往裡走,穿過了花園,還要往裡走,這麼大的地方,一個人都看不到。
淩崇帶着她,一直走到花園對面,一棟低矮的白色石頭建築,從窗戶看過去,好像每一個房間的風格都不太一樣,有人是在打球,也有人在喝酒。
他們進的房間精緻奢華,窗外有一大樹桂花,李雪薇湊過去,“好香呀。”
她沒去看酒櫃裡一整排的名酒,沒看沙發上奢華的布置,也不懂牆壁上的名家作品,隻覺得挺新奇的,每一樣都超出她的認知,好像每一樣東西都和她來自不同的世界。
哦,也不用好像,本來就是很不同的世界。
她手肘撐在外推窗的窗棱上,雙手托住下巴,轉頭看淩崇,他在和服務員交代什麼。
嗯,我和淩學長本來也是兩個世界的人呀。
今天他難得穿了淺色,米色的立領Polo衫,領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鎖骨,同色的長褲,包裹着他的修長雙腿,褲縫貼合腿型,隐隐有一些紋理和繡線,腕間的表帶有着皮革的溫潤質感,又換了一塊手表呀,他好像很喜歡手表。
淩崇注意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看她,黑眸沉靜,眉頭舒展,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
她立馬回以更燦爛的笑容。
所以有什麼關系呢?她與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
與同樣出身福利院,但是已經邁入社會摸爬的夏姜哥,難道不是兩個世界麼?
與從小生活在父母疼愛下的曉曉,難道不是兩個世界麼?
與身世優越,自身也很優秀,外貌更是驚人的淩學長,自然也是兩個世界。
可是沒關系呀,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樣會相遇相逢。
隻要有了焦點,那麼他們就可以從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走進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