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莊郁思其實不需要這張紙,但手的動作快過腦子,等她反應過來紙巾已經被她拿在手裡。
現在顯然不可能再還回去,她于是就着紙巾擦了擦唇角不怎麼明顯的水漬。
“…謝謝,”莊郁思擡頭說。隻是她眼神有稍許閃躲,主要是沒想到昨天剛見過,今天就又見着了。
她就說求神拜佛沒什麼用。
也是這時莊郁思發現,宋時讓當下并不是空手,他手裡提了一大袋瓜子,就是店裡還沒拆封過的散裝稱重的那樣一大袋。
“想坐就坐,這裡不收費,”宋時讓眼神從對面茶水攤收回來,看着莊郁思淡淡說道。
莊郁思心裡一緊,小賣部正對面就是茶水攤,宋時讓剛才在樓上肯定是都看見了。
或許還誤會了。
然而宋時讓并沒有給莊郁思留回答的時間,好像随口一提,說完就走,提着瓜子去了對面。
莊郁思本以為就他昨天表現出來的,剛才肯定會調侃她一番,再不濟也會笑出聲,結果都沒有,隻是輕飄飄一句。
不過有一說一,宋時讓離開,莊郁思的确是舒坦了,她也确實想在樹底下坐會兒。
不成想金發男興沖沖從左側防盜門溜了出來,很快坐在石桌她的對面,和莊郁思大眼瞪小眼。
“你們認識,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金發男聽起來有些激動,一眼八卦人,“我叫薛紅樓,讓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下次來想喝什麼随便說。”
還不等莊郁思回答,接着一道聲音從門内樓梯邊上響起:“小賣部不是你家開的,又開始當散财童子了是吧?”
“老謝你你你什麼意思?”薛紅樓被人拆了台,當即跳腳準備給人點顔色瞧瞧。
不過在此之前,他先回頭對莊郁思解釋說:“雖然小賣部是讓哥開的,但我說話也作數!”
薛紅樓長得顯年輕,看上去還跟個高中生似的,莊郁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便笑說:“謝謝,但不用。”
剛好這時謝佳希走出來,看見莊郁思,眼神下意識頓住。
生人啊,失策了。
他還以為是經常來那幾個。
莊郁思禮貌性對謝佳希點頭。
“我和讓哥先去了,晚點時遠回來你就過來,”謝佳希對薛紅樓說。
“知道了知道了,”薛紅樓不住點頭。
等人走遠,薛紅樓雙手托腮撐在石桌眨眼道:“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和讓哥是不是認識?”
莊郁思沒想到這事還過不去了,她想了想說:“不認識。”
本來也不認識,隻是昨天見過一面。
“不應該啊…”薛紅樓仔細回想,不認識的女生宋時讓不可能主動搭話,而且莊郁思剛才的眼神也不對,她不想見到讓哥。
薛紅樓笑得意味深長:“嗯,騙我。”
莊郁思:“……”
兩人胡扯一通,莊郁思被薛紅樓腦回路逗笑,沒忍住笑出聲。
“郁思姐,你來厘溪呆多久?”薛紅樓随口問。
“這個不清楚,想走就走了,不想走可以多呆一陣子。”
“你不上班嗎?”薛紅樓語氣很是羨慕。
“怎麼可能,”莊郁思不知怎麼說才好,便說是自由職業,但她同時有些好奇他的名字,便問:“你為什麼叫薛紅樓?”
“你不是第一個問這話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薛紅樓笃定說。
“能說嗎?”
“能。”
莊郁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薛紅樓于是道:“我奶,大半輩子紅樓夢愛好者,然後就給我安了這名兒。”
莊郁思聽出來薛紅樓話語外捎帶的一絲情緒,當時還以為是埋怨,便認真說:“我覺得你的名字挺好聽的。”
“真的嗎?”薛紅樓明顯不信。
“嗯,”莊郁思點頭,“比宋時讓名字都好聽。”
薛紅樓肉眼可見開心起來,“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就相信你了。”
“信吧。”
“對了,郁思姐,你住的離這裡近嗎,可以經常過來和我說話嗎?我一個人看小賣部有時候還是太無聊。”
莊郁思不太想暴露自己住在哪裡,于是囫囵道:“還好,有空了我就過來。”
陽光穿過枝葉,在石桌上落下斑駁光影,偶爾有風,光影便随風而動。
莊郁思覺得這樹底下适合夏天坐,吹立式風扇再抱半個西瓜坐在門口該有多惬意。
而當下這個時節,下午才來那會兒還好,現在太陽下落,吹過來的風已經帶了涼意。
莊郁思和薛紅樓道過别,起身往回走,隻是邊走邊在回憶林月露之前說的。
林月露說要她離宋時讓遠點,卻也沒說具體原因,隻一味告訴她離人遠點就行。
昨天宋時讓也一樣,分明聽見了林月露的聲音,卻沒有認出來說話的人是誰,所以他們應該不熟。
莊郁思當然不會和宋時讓過多接觸,但她還是想知道為什麼。在她的追問下,林月露額外補充了兩句,她說宋時讓驕傲自大,擔心莊郁思遇上會吃虧。
但其實莊郁思不怕這個,反而有些軟刀子更容易将她打得猝不及防。
至于驕傲自大這個評價是怎麼來的,莊郁思後來知曉原因簡直哭笑不得。
-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莊郁思在家呆着,門卻突然被敲響。
可她在這裡并沒有認識的人。
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莊郁思發現竟然是個小女孩,目測可能剛上小學。
“露露姐,可以開下門嗎?”小女孩在門外叫道。
聽見熟悉的名字,莊郁思打開門,她看見小女孩手中端着一盤餃子,擡頭看見她後很是驚訝,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