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薛紅樓手握奶茶,走着走着突然回頭往後眺望,莊郁思還站在橋上。似乎是感知到他的視線,往這邊看了眼,然後又跟他揮了揮手。
完了。
薛紅樓覺得自己已經被莊郁思完全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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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光線逐漸暗下來,冬季白晝短,很快天空便見了黑。
路上燈光亮起,小汽車和電瓶車都開了前照燈,有些晚飯吃得早的大爺大媽已經開始轉路。
莊郁趴在窗戶邊上,吹着不算很涼的風,視線可以望到很遠,但過不了橋。
一切雖然喧鬧,依舊靜谧。
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砸門聲突兀響起,莊郁思回神,卻是意料之中,不等打開門她便已經知曉門外站的人會是誰。
她也不着急,就平常速度走到門口,開門後冷眼看向手舉到一半要落不落的婦女。
林月露她二嬸敲門的聲音大,現在又正是下班的點兒,人都在家,一聽着動靜,放下手中的事立馬就出來了。
上下樓梯圍滿了人,一雙雙眼睛都等着看接下來的好戲。
莊郁思知道是人都愛看熱鬧,可也沒想過來看熱鬧的人會有這麼多,一眼望過去全都是人,好在她并不怯場。
這樣也好,場面才能收的住,視頻也能被更多人看見。
她二嬸一路上氣勢洶洶,邊走還邊在罵,在她嘴裡莊郁思不知禮義廉恥還不要臉。一天到晚什麼事不幹就窩在家裡,窩在家裡就能賺錢能是什麼營生,更何況莊郁思還往她門口扔貓屎,臭的她一回來差點把中午吃的飯都吐出來,更讓她險些暈過去。
由于她二嬸的堅持不懈和大嗓門,幾層樓鄰居聽了個大差不差,所以才能來這麼多人。
“小姑娘這麼漂亮,看着不像啊。”
“你知道什麼,現在的人啊,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準陳秀蓮說的還就是真話。”
“得了吧,陳秀蓮說的話你也敢信。”
莊郁思和她二嬸被圍在中間,可周圍的人也沒閑着,嘴上從頭到尾說個不停。
哦。
她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還有了這樣一重身份。
她二嬸之前都是見到莊郁思的背影,頭一回正面碰上,她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的眼神吓到,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于是她很快調整神情,再次變得咄咄逼人,“你說,我們之間有什麼仇什麼怨,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往我門口丢貓屎!”
“老天啊!我陳秀蓮活了幾十年,還沒遇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爸媽是怎麼教你的,就是讓你在長輩門口丢貓屎嗎?他們要是知道有你這樣的女兒,一定會後悔生下你!”
莊郁思本來一點脾氣也沒有,隻是想給人一個教訓,沒成想她二嬸變本加厲到了這個份上,幾乎說的每一句都踩在她的雷點。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戲,畢竟陳秀蓮的潑辣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莊郁思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陳秀蓮。
氣氛就這樣凝滞,莊郁思面無表情,看上去好像陳秀蓮已經穩操勝券,陳秀蓮自己也這麼以為。
然而下一秒。
莊郁思朝門外走了一步,鞋跟落在地面,驚起一道響聲,她的聲音又冷又穩:“你有什麼資格替我爸媽教訓我?”
莊郁思在笑,卻隐約得見由内而外的冷漠,像冬日陽光下的浮冰,燦然卻沒有溫度。
“你又憑什麼認為這件事是我做的?你親眼看見了?還是你有證據?”莊郁思神情很是好奇:“你住在幾樓,我又住在幾樓,我為什麼不找别人的麻煩,偏偏要去找你的麻煩?”
“陳秀蓮,我請問,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面對莊郁思的一連串逼問,陳秀蓮被砸的暈頭轉向,她根本沒聽清莊郁思後來說了什麼,隻聽見莊郁思說她沒有證據。
陳秀蓮氣從心起,指着莊郁思鼻子便想要開罵,卻被莊郁思一巴掌将手扇到一邊。
“你——”
陳秀蓮氣急。
“大家都來看啊,說我沒有證據,說我沒有看見,這還用證據嗎,大家可都看見了啊,不是她還會有誰?而且我們鄰裡鄰居這麼多年,總不會是你們吧?所以不是她,還會是誰?!”
莊郁思越聽越想笑,原來人生氣了真的是會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