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遠看林先生走了,心裡忽然有了個想法:“龔大哥,我記得這個林先生不但字寫得好,還會畫畫。我們可以推薦粉筆給他用用。”
又找先生?談遠為什麼不點也不怕林先生,龔子傳在心裡哀嚎。
“嗯。”
想要有成就,人必定行動力強。談遠說幹就幹,鐘聲一敲響,他就叫龔子傳跟着林先生,他回去拿粉筆。
天啊!龔子傳跟着林先生,心一直在提着。又怕林先生不知道去哪裡,讓遠哥兒不好找,龔子傳鼓足勇氣叫住林先生。
“林先生,您的字很好,我非常喜歡,您的畫可以給我再看看嗎?”
今天林先生不止講書法,也講了國畫。他聽了,有些愉悅,站住了,拿出一卷畫給龔子傳欣賞。
雖然有絆住人的目的,但龔子傳也沒說假話。林勇自然聽出來了,于是給龔子傳講畫。
談遠回去拿粉筆,他本來還以為要一路找過去,沒想到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林先生。
他連忙笑着過去,聽到林先生在給龔子傳講畫,“林先生!您看這個,這個可是好東西,能用來寫字畫畫。”
龔子傳連忙道:“遠哥兒用它寫過字,可好看了,可惜他不會畫畫。”
林勇這才明白兩人的目的,原來龔子傳是為了拖着他,“你們兩個近些日子都在書院出名了,原來在搗鼓這個?”
他也不接粉筆盒,談遠隻好繼續展示。
“先生,這個可是好東西,如果運作得好,您就是第一個試用粉筆的,将來青史留名呢!”
林勇有些不高興:“青史留名,怎麼說?”
說話間,談遠已經想好怎麼說了。“先生,學生确實有些誇大,但确實是真心認為這粉筆有益處,可以讓先生青史留名。”
談遠的真誠讓林勇緩和了表情,他一邊走一邊示意談遠繼續說。
談遠道:“自我五歲上了私塾,就發現我們這些同窗雖都在一個屋子裡,但還是讓先生們一個個教,效率低下。
到了這裡,誰知也是一樣。不過偶爾有先生把字寫在紙上,糊在木闆上教學,或者用白垩什麼的,方便所有師兄弟一起看。于是我想有沒有一個東西,代替它們,寫在黑牆上,讓師兄弟們一起擡頭學習,提高效率。”
林勇不傻,細細一想,竟真覺得這粉筆非同凡響!
“若真是如此,堪比造紙,雕版印刷之功,也該封個侯。”林勇取笑道。
談遠卻聽進去了,封侯,他之前沒想過,但聽起來很不錯?
“我們去前面崖壁上試試?”
試試就試試,三人站在高大的崖壁下。這時林勇卻開始懷古:“想當年我們遠山書院也是江西内有名的書院,元朝末年戰亂,生靈塗炭,書院也遭了殃。本朝初年天下未定,書院也沒有修複,你們這些學生進入書院讀書也就是這十幾年的事,但遠山書院今非昔比喽!”
兩人對遠山書院有所耳聞,如今雖然待了幾個月,但并沒有林先生這樣的深情。
龔子傳催促道:“先生,您就寫幾首詩,作一幅畫試試吧?”
林勇看了龔子傳一眼,果然開始寫詩,談遠就在旁邊仔細觀察林先生的用筆和筆迹。
林先生起初還不适應與毛筆完全相反的手感,但一通百通,他很快就适應了,把前面的差字抹去,寫出了好字。
之後他又炫技,用粉筆花了一副國畫,越畫越熟練。
這是談遠可以預料到的畫面,但當這一幕真的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才發現自己心神俱震!
單看粉筆字和粉筆畫,不去看林先生,誰能想到這是在古代啊,真是夢回現代!
談遠臉上的喜色根本掩蓋不住,龔子傳奇道:“遠哥兒你那麼高興幹嘛?林先生的字畫是好,也不至于這樣吧?”
“你不懂。”談遠也不多作解釋,問林先生,“先生用着如何,可好?”
林勇退後幾步欣賞自己的畫,道:“初入手有些滞澀,越用越覺得妙,此物叫作粉筆,價值幾何?我買一些。”
談遠道:“您幫我們試用粉筆,感謝還來不及呢!哪能收您的錢,這盒粉筆就送給先生了。”
說完他怕林先生拒絕,拉着龔子傳就跑了,林勇隻能無奈收下。
“呼~,要是天下先生都能用上粉筆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得到慰藉了。
“那你就可以封侯了。”龔子傳開玩笑道。
談遠笑了笑:“我們回去繼續做吧,我覺得還是石灰石石膏白垩配比6:3:1的最物美價廉。”
于是兩人回去又做了不少,他們在學院裡更出名了,但沒人問粉筆的事,反而把杜先生招來了。
談遠不怕杜安,但龔子傳怕任何一位先生,特别是他認識的或者認識他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發現杜安來了,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杜安朝龔子傳颔了颔首,問:“遠哥兒可在?”
談遠剛剛進去放粉筆了,龔子傳頓時扭頭看屋裡,談遠走出來,“杜先生好。”
杜安摸了摸胡子:“先生來了,連把椅子都沒有?”